半夜,輪到安浮塵守夜的時候,安浮塵不再睡覺,而是安靜地待在門外靠著牆角擦著槍和子彈。
既然是守夜,安浮塵自然不會進房間。他舉著手電挨個把緊鄰的兩排房間都檢查了一遍,直到確認裏麵沒有任何隱患存在後,又從房裏拖出一張單人沙,點了一隻蠟燭,直接就背對著牆壁坐在了走廊上。
守夜肯定是無聊寂寞的,而安浮塵也有他獨特的消遣方式,他先是把匕首拿出來磨了一遍以保證它的鋒利度,接著又把腰間彈夾套裏的彈夾一一抽出來,然後用大拇指頂著上麵澄黃的子彈,一顆一顆的彈到手心,最後用一塊順手撿來的毛巾,把每一顆子彈都小心翼翼的擦拭一遍。
這麼做幾乎已經成了安浮塵守夜的習慣,這麼做也不完全是因為無聊。這樣一來,一方麵可以減輕彈夾彈簧的壓力,讓彈簧可以保持彈性,不至於在關鍵時刻卡殼;另一方麵也可以挑出較為明顯的臭彈,當然還能清潔子彈上的汙垢,近一步保證槍械的高效率擊。
大概是在安浮塵擦完所有子彈,快準備要拆槍的時候,一陣時斷時續的歌聲居然從走廊深處幽幽的傳了過來,這要是換做任何一個普通人,在這種群屍環繞的環境中,大半夜還聽到女人唱歌,那絕對是頭皮麻,小腿抽筋的下場。
不過安浮塵自然不是普通人,他經曆了那麼多事情,隻是微微一愣後,便飛快整理了一下腿上的零碎,開始仔細注意走廊那頭的動靜了。
他一開始是坐在走廊的盡頭,往前走上大約二十米就又是一條往右的回廊,時斷時續的歌聲就是從那條回廊裏傳來的,聽了一下就明白對方並不是無聊到故意唱歌,這歌聲裏分明飽含著驚顫之意,那時斷時續就是牙齒過度打顫造成的結果,安浮塵很快就清楚了對方的意圖,那女人根本就是因為害怕走夜路,唱歌給自己壯膽子!
走夜路吹口哨壯膽,這種事情許多人都幹過,就連小時候的安浮塵也不例外,隻不過常常都是越吹越想撒尿,越吹膽越寒,就像現在這女人一樣,那歌唱到最後安浮塵都不知道她在唱什麼了,全都是“嗯嗯哼哼”的濃重鼻音。
“別怕,我在這裏!”安浮塵已經聽出來人是誰,“啪嗒”一聲按亮手中的電筒,在女人還沒出現之前就出聲提醒了她。
這個女人是丁荏。
一道手電的亮光從轉角處掃來,接著便是一道清麗的倩影畏畏縮縮的探出半個身子來,等確認了是安浮塵後站在那裏後,丁荏若釋重負般長長的鬆了口氣,舉著手電垂著腦袋走過來,有些局促不安的說:“我……我來看看你們休息的怎麼樣,怕老蘇招待不周!”
丁荏完全沒了先前的方寸,勾著腦袋就如同犯了大錯的小女孩一般站在那裏,她穿著一雙透明的涼拖,身上已經換上了一套更加舒適,也更能展現她優美體態的白色睡衣。
“坐吧!”安浮塵微微側開身體讓丁荏坐在沙上,而他自己又從一個空房間裏搬出一張椅子,和丁荏麵對而坐,“這麼晚了,有事情?”
“謝謝。”丁荏理了理裙角,坐在沙發上抬起頭來,十分認真的問安浮塵:“你能不能和我說句實話,我們這些人闖出去的機會到底有多大?”
“一半的一半吧!”安浮塵同樣認真的回答道:“其實我們的逃生機率和你們一模一樣,我們同樣也沒必勝的把握能夠平安的離開這裏,能告訴你的也不過僅僅隻有六個字,盡人事知天命!”
“盡人事知天命……”丁荏緩緩低下頭,喃喃的念著這句話,好半天她才抬起頭說道:“那你們為什麼就不能帶上我們呢?”
“這個問題我下午已經回答過趙雲龍了!”安浮塵輕輕搖了搖頭,眼神閃爍的說道:“並非是我不想帶,而是我沒能力帶,三個人與十個人的求生之旅是個不同的概念。這麼跟你解釋吧,我們三個人背的食物足夠我們三個人吃一個月,但十個人就不行,並不是說其它人沒辦法帶食物,而是末世的食物太難搜尋了;除此之外還有武器的分配、水和藥品的給養以及更重要的行動速度等等……三個人在末世生存下來與十個人在末世生存下來的概率簡直是天壤之別,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
“安浮塵……”丁荏突然笑了起來,笑的十分狡黠,看著安浮塵略又深意的說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撒謊的時候,呼吸會不自覺的加快?你不必否認,官場如戰場,我身為市長琢磨人是更是我們每個官員必修的基礎課程!”
“還真沒人和我說過!”安浮塵苦笑了一聲,在這件事上他雖然不算說謊,卻也估計回避了關鍵問題所在,他不可能直白的告訴丁荏是因為趙雲龍的關係,他才不願接手他們的,也實在沒必要告訴丁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