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胡連演六舞,於眾目睽睽中起舞道詞,身心俱疲,榮夷、虢長父忙兩邊相架,攙著姬胡入太子寢宮歇息,姬胡一頭倒於床榻之上,喲喲發聲,榮夷忙捶背揉肩,虢長父忙擦汗不止,榮夷又拿出肉餅,言道:“太子爺爺,臣早已備好肉餅。”姬胡一聽肉餅二字,起身而坐,榮夷雙手捧肉餅而喂,姬胡又是三快兩慢,連食五隻肉餅,榮夷又端水而喂,姬胡大口猛飲一陣,倒頭呼呼入睡。
榮國開國之祖乃周武王族弟,依姬家輩分相排,姬胡應呼榮夷為爺爺,但榮夷為阿諛姬胡,博取歡心,改呼姬胡為爺爺,但又恐人前惹笑,有人之時則呼“太子殿下”,無人之時則呼“太子爺爺”。
犬戎太子犬甲、楚國太子熊勇,身健體壯,餘力尚存,兩人於太子寢宮前的廣場上打鬥比武,發號作聲,你來我往,飛拳踢腿,矯勇無比,眾太子圍而觀之,間或喝彩鼓掌。
數招過後,熊勇一個“巨熊拍掌”之招,憑身高體重,雙臂發力,猛拍犬甲!犬甲眼疾手快,一個“猛犬躍身”之招,空中旋體,躲過熊勇,反作“犬牙交錯”之招,飛手作尖,直插熊勇之麵!熊勇又一個“熊身疾晃”之招,頭向後仰,反手作“熊爪擊犬”之招,力厲勁悍,直擊犬甲腰間!犬甲又一個“怪犬閃腰”之招,躲過熊勇,同時雙手發力,作“犬爪鉤抓”之招,抓中熊勇之手,熊勇痛得大叫一聲!蠻力大發,一腳踢向犬甲,犬甲飛身後躲,“砰!”的一聲,重重碰開姬胡宮門!
姬胡睡夢驚醒,猛身坐起,見是犬甲打鬥,高聲罵道:“犬夷大膽!好副犬相,敢驚本太子!”犬甲先凶目怒瞪,後思到自己孤身於鎬京,又忍住怒氣,俯首賠禮。
姬胡伸著懶腰,揉著睡眼,走出宮門,又見熊勇,脫口罵道:“楚蠻熊兒!好副熊相!”熊勇聞聽大怒,揮拳欲擊向姬胡,忽又思起姬胡乃大周太子,速而縮回。
姬胡見狀,大喝道:“大膽熊兒!敢打本太子,斬爾熊掌!”揮拳向前猛擊熊勇,晉國太子姬宜臼、齊國太子薑壽、共國太子共和連忙上前勸住:“殿下息怒,二人玩鬥,不知驚動聖躬。”姬胡被三人攔住,打鬥不得,急喚道:“榮夷!長父!將刀來——”眾太子更架住姬胡,共和言道:“殿下殿下,不可不可,讓二人為殿下叩首請罪。”榮夷指著犬甲、熊勇高聲大喝道:“蠻夷犬熊!速喊太子爺爺,叩首免死!”犬甲、熊勇雖心中不服,然隻得叩首請罪,榮夷又喝道:“再上貢品,方得無事!”犬甲、熊勇隻得解下身上所佩金鉤玉佩,雙手獻上,姬胡令榮夷接住,榮夷乘亂將一金鉤裝入懷中,據為己有。
召公聞訊趕到,喝斥訓教一番,眾太子散去。
召公又至太子宮中,對姬胡言道:“太子殿下,聖上召天下太子鎬京共讀,乃為使之自幼畏服殿下。犬戎楚國,蠻夷之邦,少文寡禮,性凶俗悍,駕馭之策,當為教之以禮,去蠻夷之氣,認殿下為君。殿下要以柔道待之,勿動聖怒,須廣布德澤,以仁相待。”姬胡言道:“待蠻夷之人,當先兵後禮,使之知大周之威。”召公言道:“殿下差矣——學宮之中,當先禮後兵,多以禮仁相待。即殿下欲使之知威,須擇時而動,老臣自有安排。”姬胡仍罵罵咧咧,召公言道:“若聖上得知,太子殿下又將受鞭矣——”
一聽到受鞭之語,姬胡立即想起三鞭之苦,方斂口收怒。
召公又傳犬甲、熊勇至堂,肅容威麵,訓道:“大周以禮儀立國,天子布仁慈於八方,特召天下太子鎬京為學,愛若己子。鎬京乃堂堂天子之都,學宮為文雅之所,爾二人本文禮寡少,應勤學大周之儀,豈可頑劣打鬥!觸犯大周法度,本應受鞭十笞!今看爾年少無知,姑且免去,爾知罪否?”
犬甲、熊勇忙跪地叩首,言道:“小子知也,求太師大人免罪。”召公又低首撫摸二人衣袍,言道:“鎬京之中,衣食若何?”二人回道:“吾等生長於僻荒邊地,那享過如此錦衣美食。”召公又言道:“此皆大周天子聖恩所賜,大周禮樂若何?”二人回道:“天朝教化,至高至聖,吾等唯有悉心勤學,再不滋事生非。”
召公見犬甲、熊勇心服,又言道:“爾與太子殿下,同窗之誼、君臣之儀兼有,大周太子殿下,即為爾君,天地君親師,至高無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即爾犬戎之西,也為大周之土,即爾楚國之南,也為大周之地。天之極,地之邊,皆為天子所有,自古至今,皆如是也,此天命也,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