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周厲王親征楚國 共伯和神謀破敵(1 / 3)

卻說周厲王持酒上供,忽大喝道:“包茅不見!何以縮酒!天地萬神,皆來下凡送福,待享美酒,現無包茅,不得飲酒,豈會降福消災!”

百官諸侯聞言大驚!原來,包茅是一種茅草,西周祭神之禮,將包茅集束,立於神位之前,敬酒之時,將酒澆於包茅之上,徐徐滲入,象征神靈飲酒,謂之縮酒,時人深信不疑,將包茅視為神物。自楚國受封為諸侯起,包茅即由楚國進貢,象征臣服大周。

百官諸侯紛紛急問道:“陛下!若何不見包茅!”“陛下!得罪萬神,禍大無邊!”周厲王怒目而向祭官喝問道:“若何不見包茅!”祭官忙回道:“縮酒所用包茅,自大周開朝以來,皆由楚國進貢。現楚國妄稱天子,已數年不貢包茅,以至祭神無以縮酒。”周厲王更高叫道:“大膽楚蠻!無道之極!一不治水,二侵諸侯,今又使朕與眾愛卿開罪天地萬神!眾神必降罪降災於天下!祭神大典,前功盡棄也!眾愛卿之意若何!”

齊武公自幼即逞強好勝,事事爭先,又為周夷王駙馬、周厲王妹丈,帶頭揮臂高喊道:“楚蠻稱王,意在使吾天下諸侯稱臣納貢!天無二日,國無二君!吾等豈能歲歲南北奔波,進貢兩天子乎!”眾諸侯聞言,皆叫嚷不止。

召公授周厲王此招,妙不可言,又齊武公帶頭生風,將眾諸侯怨恨楚國之氣推到高潮。

周厲王見勢已到,又高叫道:“朕禦駕親征,剿滅楚蠻!天下諸侯,凡年輕力壯者,皆率精兵隨同作戰,年高者獻糧獻財。大周興旺,人人有責!功成之日,論功行賞!”

齊武公首先拔劍向天,大叫道:“齊國出精兵三萬!戰車三百!”緊接著,晉靖侯也叫道:“晉國也出精兵三萬!戰車三百!”魯真公、凡伯也報上兵車之數,共伯和也喊道:“共國雖小,也出精兵五千,戰車五十!”

眾諸侯多數報兵報車,少數也報上所供錢糧之數。召公看在眼裏,喜在心裏,一喜自己妙計成功,二喜姬胡終於教有所成,表演得恰到好處,天衣無縫。

周厲王繼續言道:“眾愛卿!聽朕號令——著晉侯姬宜臼為伐楚先鋒,統晉國之兵,先行開拔!”召公聞聽,急忙止住道:“陛下!楚國位於南疆,晉國位於西北,晉軍乃北方之人,耐寒畏熱,又相距數千裏,須跋山涉水,數月方能至楚國,況晉侯又有足殘。另陛下征楚,老臣須駐守鎬京,一理朝政,二防犬戎乘虛而入,晉侯深悉犬戎之況,宜率軍駐守西疆,防備犬戎,保京城安穩。”周厲王問道:“以老太師之意,伐楚之戰,誰人可為統軍先鋒?”召公撫須,穩穩言道:“三路大軍,分進合擊。一路為中原諸侯,由共伯統領,以地利之便,自中原南下,直搗楚都丹陽。二路為齊魯等國,由齊公統領,直擊楚國東翼。三路為東南吳越等國,由吳君周繇統領,自南向北,形成夾擊之勢。此三路大軍齊攻,陛下自統鎬京王師,浩浩蕩蕩,東出潼關,過中原,下江南,壯大聲勢,備作後援,楚國必敗!”

百官諸侯齊聲叫好,召公即命各國諸侯速回國整軍備糧,依令而行。

共伯和匆匆向周厲王、召公告辭,周厲王正欲乘出征之際,離開久居的鎬京,至中原、江南遊玩,言道:“朕與愛卿同行,巡察諸國軍政。”共伯和言道:“臣與陛下先至共國,集結共軍,護駕南行。鎬京王師,可至東都洛邑,折而向南,與共軍會師於漢水北岸,再定伐楚詳策。”

共伯和恭恭敬敬侍奉周厲王登車起駕,一路東行,數日過去,進入共國西境,隻見地平如砥,一望無際,井田方正,土地膏腴,一陣清風吹來,稻菽翻浪,河水泛波,錦鯉跳躍,一派江南魚米之鄉風光,周厲王邊欣賞邊言道:“朕原以為共國為蕞爾小國,未知如此富庶,有何美景可觀,佳肴可享?”共伯和言道:“近有百泉,金泉噴玉吐珠,鯉蝦龜鱔,鮮美無比。遠有萬仙之山,山奇峰秀,丹崖飛瀑,花草生豔,如入畫中。”周厲王興奮的笑道:“朕先至百泉,賞景品鮮!”

百泉湖畔,周厲王搖首晃身,觀湖光山色,相映生輝,泉中生珠,群鯉競彩,跳而叫道:“鮮鯉可餐也!速逮作宴!”共伯和言道:“陛下勿慌,百泉勝景,美不勝收,先環湖觀賞。”言畢,即引周厲王登舟巡遊,周厲王於舟中高興得大笑不已,又彎腰伸手,猛抓魚蝦,共伯和言道:“陛下勿勞,臣早有吩咐,備下美味佳肴為陛下接風洗塵。”

泛舟之間,周厲王手指清暉洲言道:“此洲四麵環水,清水碧波相湧,景趣俱佳,可大建宮殿,觀水賞山,品鮮飲酒。更可廣置美女,歌‘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美女,君子好逑。’之詩也。”共伯和聞聲心中大苦,失口言道:“據傳商紂王也曾臨此,發如此之言,令建宮殿。”言畢大悔!哪知周厲王毫不在意,繼續言道:“愛卿當速招共國百工,為朕大建宮殿,朕欲常駐於此。”共伯和心中更叫苦不迭:真乃昏君之見略同也,與紂王異朝同昏!口中應付道:“臣定遵陛下聖旨而行。然當前征伐楚國,十萬火急,臣應先選精兵良將,與陛下南征,待大功告成,再建宮殿。吾國有武剛、豆猛二將,皆有萬夫不擋之勇,速傳之來見陛下!”

武剛、豆猛接到共伯和之旨,速率軍至百泉,共伯和言道:“速速叩見聖上!”二人立即三叩九拜,三呼萬歲,禮畢,共伯和言道:“此二將軍,曾同臣於山中共搏猛虎,武剛善使共國英雄槍,槍有九鋒,攻防自如,今率三千槍兵護駕。豆猛善使共國英雄刀,刀長鋒銳,威力甚猛,今率三千刀兵護駕。”周厲王哈哈大笑,連聲叫好。

武剛、豆猛沒有見過天子,好奇地看著周厲王,豆猛言道:“吾以為天子乃是神仙,原為一人。”周厲王言道:“朕非人也——”忽然意識到失言而語塞,共伯和忙圓場道:“天子既為神又為人,君權神授也。豆猛乃粗人直性,好言逗笑,趣味多多,陛下勿怪其罪。豆猛猛虎尚且不懼,必能為陛下殺敵立功!”周厲王哈哈大笑,揮手猛拍豆猛,叫道:“朕最愛英雄也!最喜搏擊鬥勇,幼學武功,十八般兵器皆通!更曾力搏犬甲、熊勇。來也——敢與朕較量乎?”

豆猛聞言,即欲上前相鬥,共伯和連忙止住道:“聖上天威尊儀,不可昵玩冒犯。”周厲王聞言,更生鬥欲,哈哈大笑道:“赦爾無罪!速來與朕相搏!”共伯和隻得言道:“聖上之意,不可違也。豆猛正可借機以聖上為師,學得兩招,然手足須有分寸也。”豆猛一邊點頭,一邊對周厲王抱拳施禮,言道:“陛下!小臣得罪也!”

周厲王玩興、暴興俱起,挺身猛立,一個馬步蹲襠,雙臂伸出,大叫道:“來也!朕與爾大戰一番!”豆猛甩掉上衣,光背光膀,一個躍翻,立於周厲王麵前,周厲王也甩掉上衣,光背光膀,虎視眈眈,二人皆粗壯如牛,等高齊身,青筋直暴,相對而立。

周厲王忽大喝一聲!躬身抓住豆猛之手,豆猛也緊力猛握,二人一齊發力,推拉甩撥,你來我往,不分高下。周厲王見豆猛竟如此有力,猛咬牙頓足,向後猛拉!豆猛本能地向後墜抗,那知周厲王冷不防又猛力疾推,豆猛仰麵摔於地上,四足朝天!周厲王拍掌,哈哈大笑!

豆猛忽一個魚躍,飛身而起,雙掌緊緊抓住周厲王之手,橫力猛發,周厲王運氣發功,氣沉丹田,雙足定地,豆猛竟撼之不動。

豆猛見狀,猛力咬牙,也運起丹田之氣,上行任督二脈,力達雙臂,突變左右橫力為前後縱力,周厲王正運氣抗拒豆猛橫甩之力,措手不及,被豆猛推了個四足朝天!

豆猛急忙上前拉起周厲王,下跪行禮道:“陛下受驚,臣之罪也——”周厲王暴怒不已,乘豆猛下跪之際,猛拳相擊,豆猛眼疾身快,一個後滾翻,躲過周厲王。

周厲王見擊不著豆猛,咆哮道:“將刀來!”共伯和連忙上前拉住,勸道:“陛下神威,豆猛不及也。況陛下已先赦豆猛之罪,此為君臣相戲逗樂,非軍前拚殺,再搏豆猛必敗。臣另再使豆猛置酒賠禮道歉。現有緊急軍務相議。”周厲王方才翻目作罷。

共伯和引周厲王進入湖畔堂室坐而歇息,徐徐言道:“陛下,臣早已料到應詔征伐四方,已令共軍苦練拳腳功夫,十八般兵器,車戰,步戰,山地戰,水戰,今為陛下演示。”周厲王言道:“朕即觀共軍將士之功。”

共伯和速令搭起閱兵台,周厲王端身橫目,登上閱兵台,武剛、豆猛集結將士,先向周厲王三叩九拜,三呼萬歲,周厲王見軍容整齊,威風凜凜,哈哈大笑道:“朕久知愛卿統軍有方,今見共軍,果然名不虛傳也!”共伯和言道:“請陛下觀閱。”周厲王昂首瞪目,凝神而觀。

共伯和一揮手,隻見武剛率三千將士,皆持共國英雄槍,槍生九鋒,列隊布形,聲聲高喝!刺、紮、纏、撥、鉤、點、戳、抵,招招並用!寒星點點,銀光閃閃!周厲王時而伸頸,時而晃首,看得痛快。

演畢,周厲王走下閱兵台,好奇地拿起一支共國英雄槍細細觀看,共伯和言道:“此槍乃共國開國之祖所傳,槍生九鋒,攻則九鋒齊刺九洞,防則九鋒如蝟如盾,殺得紂兵落花流水!今必再為陛下伐楚再立新功!”周厲王持槍連連紮刺數下,大叫道:“共軍有此奇槍,何愁楚兵不敗!”

共伯和示意周厲王回到閱兵台上,又一揮手,隻見豆猛率領三千將士,皆持共國英雄刀,列隊布形,聲聲高喝!砍、劈、斬、剁、翻、拉、削、掠,招招並用!刀光閃閃,風聲呼呼!周厲王時而張口叫好,時而抖首生驚,看得更為痛快。

觀畢,周厲王又走下閱兵台,又好奇地拿起一把共國英雄刀細細觀看,共伯和言道:“陛下,刀為百兵之膽,此刀為臣精心思慮而製,上下皆刃,威力無比。”

周厲王又揮刀連連砍劈數下,大叫道:“共軍有此奇刀,更將戰無不勝!”

共伯和又對周厲王言道:“陛下,楚國地處南疆,江河湖澤遍布。征伐楚國,必有水戰,臣早令共軍苦練水戰,以應交戰之需 。現請陛下觀閱將士水戰之功。”

共伯和又一揮手,武剛、豆猛率領共軍將士操刀揮槍,躍入百泉湖中,或浮或潛,刀劈槍刺,應用自如,與陸地無異,周厲王喜出望外,大叫道:“楚國自恃地利之便,一百多年來,屢抗天兵,昭王南征,死於漢水。今朕有共軍將士,無憂水戰也!”

共伯和最後又一揮手,共軍將士一齊於水中猛然直立,舉槍舉刀,三呼萬歲,周厲王高興得仰天哈哈大笑。

數日之後,共伯和與武剛、豆猛率領共軍將士擁周厲王向南奔楚國而去,軍至今河南省信陽市南部一帶,臨近楚國邊境漢江之畔,安下大營,鎬京王師與中原數十國諸侯之軍陸續彙至,計有:凡伯姬直,宋釐公,衛禧侯,甘國(今原陽),胙國(今延津),葛國(今修武),密國(今新密),蘇國(今溫縣),潘國(今滎陽),原國(今濟源),雍國(今焦作),鞏國(今鞏義),許國(今許昌),申國(今南陽),戴國(今蘭考),黃國(今潢川),鄎國(今息縣),蓼國(今固始),胡國(今郾城),焦國(今陝縣),鄢國(今鄢陵),杞國(今杞縣),頓國(今商水),唐國(今方城),沈國(今汝南),應國(今平頂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