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並不是在樹上,身邊也不止以俊一個人。很多雙眼睛盯著他,眸光流轉,含著殷切關懷。
宋以俊見蘇沐已經醒轉,將位置讓了出來,悄然無聲出了病室,他可不願麵對這些對他有成見的人。
周圍的人都圍了上去,想要說些什麼又覺得不妥,自覺讓開了一條路。蘇沐趕緊坐了起來,一抬頭便看見爸爸媽媽向這邊走來,隻是兩人的表情相去甚遠,讓人忍不住想笑。
陳舒硯見到兒子情緒激動,眉眼裏都含著笑意。蘇酬勤卻是不情不願冷著一張臉。
“小沐,媽想死你了!”陳舒硯撲倒在病床上,一把摟住了蘇沐。
有淚水迅速浸透衣服,像火焰一樣燙過後背的肌膚,烙進了心裏,刻上一生的印記。心裏一下暖融融,之前的委屈一下被淚水洗淨。蘇沐拍了拍陳舒硯的後背,安慰道:“好了,我都這麼大的人了,你卻像個小孩子哭哭啼啼的……”
看著媽媽哭得稀裏嘩啦的,蘇沐莞爾一笑,轉過頭看了一眼蘇酬勤,生澀的開了口:“爸——”
蘇酬勤應了一聲,嘴角有生硬的笑容:“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剛才的夢依稀還在腦海裏不斷出現,場景已經模糊,感觸卻碾壓過心尖留下不可泯滅的印記,將記憶同時光打結,不可分離。原本是夢,本就該模糊,可就是夢,可以模糊時間,可以模糊環境,可以模糊人物,卻模糊不了心裏的感觸。
蘇沐清楚的記得自己在夢中被拋棄了,醒來卻看到另一番景象,那些離去的人都在,讓他一時分不清現在究竟是夢還是現實。或許夢是現實的一部分,也是現實的延續。
所有人都眉開眼笑的,隻是蘇沐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時間,他隻清楚的記得夢裏他渡過了漫長的歲月,這漫長的歲月絕不是短短一瞬,似乎時間上的跨度很長,就如昏迷前還是夏季,現在已經是深秋了,一時還讓他無法適應。
幸好,隻是個夢,醒來,身邊的人都在。
陪著趕來看望的親戚噓寒問暖,閑話家常一番後蘇沐終於送走了他們,又把爸爸媽媽勸了出去,喚了以俊進來。
短短幾個月眼前的夥伴成熟的讓他不敢相認,可他能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以俊,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
“以翹去上學了嗎?”
宋以俊疑惑的看著蘇沐,點了點頭:“你要是想以翹了,我讓他這個星期天回來看你。”
蘇沐會心一笑:“不影響學習嗎?”
宋以俊看著現在的蘇沐總覺得怪怪的,有種說不出來的別扭感覺:“不影響,他現在的學習跟上去了。”
想不到短短幾個月,以翹的成績就突飛猛進,蘇沐由衷的感到開心:“那就好,那就好。”
看著蘇沐眼中流露出笑容如孩童一樣純真,宋以俊指了指蘇沐的腦袋:“你那裏真的沒事了嗎?”
蘇沐摸了摸腦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隻是不明白以俊過激反應:“好了呀!我睡了很久吧?”
宋以俊點了點頭,又想起了什麼:“你讓我送的單車我已經送去了。她搬到學校去住了,你應該知道她和誰在一起了吧?”
蘇沐臉上的笑容漸漸凝滯了,訝異地看著宋以俊:“我讓你送單車?她是誰?”
“你別和我說不知道朱靜怡是誰,說你已經忘記了她……你知道嗎?這樣一點也不好笑。”宋以俊笑著,眼淚也快流了下來,可是對上那一張認真的臉,訝異的目光,漸漸止了笑容,心裏充滿了苦澀。
“我知道朱靜怡是誰,可我沒有讓你送單車呀!我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裏?你認識她嗎?我和你說過她?你是怎麼認識她的?她和誰在一起了?為什麼要這樣說?”難道短短幾個月發生了很多的事情,蘇沐疑惑地看著以俊。
宋以俊並沒發現蘇沐和之前有什麼不同,權當他是在開玩笑:“你不是喜歡她嗎?她和劉偉明住在一起了。你要是喜歡她得趕緊想辦法把人搶過來。”
蘇沐仍沒搞明白狀況:“我是喜歡靜怡,可我不知道她在哪裏?”
宋以俊一瞬明白了,驚訝地看著蘇沐:“你失憶了,是不是記不得之前的事情了?”
蘇沐看著宋以俊:“怎麼會呢?我還認識你,還知道你的名字,還知道爸爸媽媽是誰,怎麼會失憶呢?要不信,我現在——”
宋以俊卻打斷了蘇沐的話:“那你還記得昏迷之前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