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苦笑一聲,掛了電話,離開西湖,乘坐地鐵一號線,準備回到朱軍的咖啡館,他稱其為軍哥,兩人相交甚深。
此時正值下班高峰,地鐵裏擠滿了人。白逸的脾氣很好,對誰都很客氣。但正如他經常對自己說的,對所有人客氣,其實就是對自己不客氣。或者說,客氣的同義詞是冷漠。
是的,白逸對很多人很多事情都很冷漠,除了有限的幾個人。
“那個戴著太陽眼鏡的女孩,還能再見到嗎?”擁擠的地鐵中,白逸竟然想到了白天遇到的蘇小陌。
但也僅僅是一刹那的想法,擁擠的人群,讓他幾乎窒息。這種感覺,這種壓抑的感覺,讓他十分難受。
杭州的生活節奏還不算太快的,但要說幸福和安逸也談不上。反正,白逸看著一個個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的人們,心裏覺得很悲哀。
尤其是那些西裝革領的都市白領們,除了職業笑容之外,幾乎都不會笑了。就算笑起來,麵部也都是僵硬的,毫無生氣可言。
約莫過了十五分鍾,白逸從西湖文化廣場坐到了西興站,快速走出地鐵站,然後步行五分鍾,來到了朱軍的咖啡館——京腔小咖啡!
每次看到朱軍的這個店名,白逸的心裏都忍不住為這個“小”字疑惑不已。朱軍是北京人,地道的北京人。
“呦吼,來了兄弟,速度不慢啊!”白逸還沒進店,一個四十剛出頭的男人走了出來,帶著滿臉和善的笑意,看著他。
無疑,此人便是白逸多年的兄弟,京腔小咖啡的老板——朱軍。
“軍哥,現在正是營業的時候,你把我喊來喝酒,這樣合適嗎?”白逸有些哭笑,看著店裏還算不錯的生意,打趣道。
“得嘞,你也別埋汰我了!我讓妞兒幫我照看著,不會有什麼問題!要不然的話,等到正常下班,估計得要十來點鍾。今天周末,陪哥哥我喝兩杯,咋樣?”
“成,哥哥有命,小弟我自當舍命陪君子!”白逸大聲笑道。於是,兩個人便一起去往平時經常關顧的酒吧,把酒暢飲。
朱軍的京腔小咖啡位於濱江區的西興古鎮,這裏的環境,白逸十分喜歡。當然,兩人去的酒吧屬於輕酒吧,沒有任何特別大的噪音。
“服務員,先來一打喜力啤酒,麻利點兒啊!”朱軍還未落座,就衝著吧台的服務員嚷道,隨後砰的一聲坐到椅子上,顯得十分瀟灑。
“軍哥,你要喝一打?你能喝得了嗎?”白逸的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有些嚇到了。
“喝得了嗎?小白,我本想著咱兩一人喝一打的,但考慮到你明天還要麵試,所以就放過你了。兄弟之間,別說其他的,喝酒!”
“先生,你的啤酒!”兩人正說著話,那邊服務員已經將一打啤酒全部開好了,而且擺放整齊,整整十二瓶啤酒擺在兩人的眼前。
“來,跟哥哥我碰一個!”朱軍立馬拿起兩瓶酒,遞給白逸一瓶,自己手裏拿著一瓶,主動地碰了白逸手裏的酒瓶,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不過十秒鍾,一瓶啤酒就被他給幹了。
“嗝······”可能因為喝得太猛,一瓶酒下肚,朱軍忍不住打了個嗝,而且十分響亮。
白逸頓時撲哧一笑,覺得有些好笑。
“小白,你笑什麼?你不知道,劉慧今天打電話給我了,說要和我複婚!哼,小白,你說哥哥我會同意嗎?”
“劉慧?我聽你說過,就是那個和你結婚三個月之後就和你離婚的嫂子。怎麼,你們還沒複婚嗎?”
“哎呀,兄弟,你是不知道啊,我好不容易費盡了千辛萬苦才追到她,然後又曆盡千辛萬苦娶了她,可結婚三個月就和我鬧離婚。我順了她的願,和她離了,可她倒好,現在吵著要和我複婚。你說,這都叫什麼事啊!”
白逸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喝了一口啤酒,看著眼前的朱軍,淡淡地問了一句:“軍哥,你還愛嫂子嗎?”
一句話,卻讓朱軍沒了下文,順勢又拿起一瓶酒,咕咚咕咚地一飲而盡,喝完之後,大口喘著氣,淡定地說道:“我愛劉慧,但不可能和她複婚,我發誓!”
聽到這裏,白逸的眼神忽然黯淡下去,似乎想起了什麼。隨後,他用隻有他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這世間,能夠因為相愛而走到一起的婚姻,是多麼奢侈的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