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陽又驚又奇,白天便沒有出工。
不光是他,就是酒妹自己,也覺得驚奇起來,常常問道,“孩子怎麼還不出生啊?”七姑是過來人,但對於這類事情,也不甚明了。
一晃眼,七月又快過去了,足足懷孕十四月的酒妹沒見孩子下地。
漸漸的,村裏的謠言又傳了起來,有人懷疑酒妹懷的孩子是個死胎,早死在腹中了,隻是胎衣未下;有人懷疑懷了天胎,上界神仙轉世,得三年才生;也有的幹脆說鄒陽中邪那陣子,被鬼附身,現在鬼又附到酒妹胎裏去了。
眾說紛紜,對於自己弄不懂的事情,人們大多相信子虛烏有的迷信之說。
於是,漸漸地,這事傳到外村去了,這地方,方圓幾百裏,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河上村的酒妹懷了個怪胎。
村裏人見了鄒陽,照常打招呼,然而眼中總隱隱藏著一絲戲虐的意味。
這件事,漸漸地也成了一件壓力,沉沉地壓在鄒陽夫婦身上,兩人平時便很少出門了。
酒妹以前是釀酒賣的,自從身懷重甲後,就停手不釀了。村裏有些愛酒的,便在逢集的時候到外麵去買,極不方便。
七姑發現這件事後,因時常見過酒妹釀酒,知道其中的法門,便與自家的商量著釀酒賣。她的丈夫村人都叫七叔,開始還不同意,害怕鄒陽夫婦見怪。
七姑親自到鄒陽家來,找酒妹說了,酒妹暗想反正自己不能釀了,索性將將酒曲的配製方法和釀造工藝全部坦然相告。
七姑自此在村裏釀酒外賣,開了個小酒店。
河上村雖然稻田不多,所幸土地麵積寬,家家戶戶都開有幾塊地,多種紅薯當補充糧食。
河上村的背後靠著一座大山,有的人還上山開了荒。七姑、阿滿和二小子家都不例外。地產的紅薯,又是釀酒的佳料,七姑因此不愁。
她那邊酒店開張後,村上的人,都到她那裏沽酒去,相比之下,鄒陽家裏反而冷清起來,來的人一天比一天少了。
但是七姑有空的時候,還常常來看望酒妹。
七叔到外麵鎮上買什麼好吃的回來了,七姑總差她家的小鈴子送一些來。因此,兩家的關係還是十分親密。
七姑的門前,因為沒有鄒陽門前這樣的大坪,孩子們去的很少,倒是鄒陽門前的大坪了,總的少不了那些孩子們的身影。
小鈴子也常到大坪上找人玩。
孩子們最愛玩的地方,除了大坪,就是村裏那棵古樹下,再就是河邊了。
河邊的水並不深,天氣悶熱的時候,幾乎全村的男孩子都會聚集到河邊玩水。
這些河邊出生的孩子,自小跟水打交道,一個個都象水鴨子,鬧得河邊的水一片渾混。
中午太熱,孩子們的目標轉到了大樹下。
黃昏,又轉到鄒陽前的大坪上。
鄒陽夫婦,這陣子因為門庭冷落,心中的壓力反而覺得減輕了。
兩口子吃了晚餐後,又坐在屋前吹晚風納涼了。
日子還是這麼過著,奇怪的事仍在延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