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天擦黑了。
坪上玩耍的孩子們,象鳥兒一樣,歸巢了。
鄒家外的大坪頓時安靜下來。七叔一家人仍在,小鈴子跑過來接著天來,小家夥開開心心地喊她,“鈴子姐姐。”
小鈴子打他的屁股,小家夥嘻嘻笑著,一邊往屋裏躲。
正在堂屋擦飯桌的七姑笑著道,“看你還敢亂跑,打爛你的小屁屁。”
小腦袋從門後伸出來,叫道,“打不著。”
正遇著酒妹端了菜來,故意生氣在道,“小冤家,還不老老實實地出來吃飯。”
小家夥乖乖的走了出來,甜甜地叫道,“娘,天兒聽話。”
看見鄒陽來了,又甜甜地叫,“爹,天兒也聽你的話。”
瞧他,小嘴巴多甜,眾人都笑了。
大家洗了手,就開始在堂屋裏坐著吃飯了。
風語薛魂龍因為明天要離開此地了,少不得先向鄒陽夫婦打個招呼。
鄒陽夫婦盡情挽留,兩人堅持說一定要回的。
沒法子,鄒陽便以自家的好酒敬了幾杯。
七姑七叔都是喝酒的,跟著相敬。
薛魂龍每到必幹,風語則隻是飲了一小杯,就推辭不行了。
這一夜,大家睡下了,鄒陽再一次失眠了。
他在屋前的椅子上坐著,又想起了幾年前河麵驚現異蟒的怪事。
吃飯的時候,他本來想把這件事說出來的,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
他有顧慮。事實上,他已經看出無量山來的這兩個人,確確實實是有道行的高手。
驚現異蟒那陣子,有他們兩個在,也許兩把劍放出去就殺幹淨了。
可是現在,他莫名其妙地有了擔心,他的擔心就是——萬一酒妹懷胎三年而生的孩子,真是那條異蟒轉世為人,豈不是要斷送了孩子的性命。
那麼活潑可愛嘴巴蜜甜的孩子,那樣招人喜歡惹人疼愛的小天來,他自思,哪怕真是怪蟒化身,也都認了。
正是因為這個原由,他暗中下定了決心,再也不將那件事說出來。
可是不說出來,憋在心裏就會難受,所以,他就隻有失眠了。
月兒在林梢。
風輕輕地吹著,蟲唧唧地叫著。
銀河耿耿,星月燦爛。
鄒陽想呀想的,腦海裏不知到底想的什麼,雞叫時刻才歪在椅子上睡著了。
第二天,風語薛魂龍清早就起來了。
酒妹知道他們要走,早早就做了飯。
等他們起床,菜都做好了。
天來貪睡,此時還在睡夢中。
草草地吃過早飯,風語去床邊看了看天來,隻見小家夥蹬開被子,全身隻紮著一個小肚兜,伸出白嫩的小胳膊睡得爛熟。
風語愛戀的摸摸他的頭,輕輕一笑,出了屋來,向著鄒陽夫婦辭行。
鄒陽夫婦情知留不住,一路相送。送到村口,兩人上了馬,風語道,“大叔大嬸,你們別送了,以後,我們可能還會來的。”
酒妹道,“那我們就不送了。以後再來啊,天兒還想學你們的劍呢。”
風語道,“會來的。”騎著馬,輕輕地向前走去。
薛魂龍衝鄒陽夫婦抱了抱拳,“大叔大嬸,後會有期。”也跟著走了。
那隻白鹿跟在最後,還衝著夫妻倆嗷嗷地叫了兩聲,以示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