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著手中四張牌,李治雖是不露聲色,心中卻是哭笑不得。
九夫人在一旁也是忐忑不安,畢竟是初識這位太子爺,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性情。要是心胸狹窄之輩,萬一輸了,太子爺覺得丟了麵子,遷怒於己,豈非自討苦吃。想到這,不由後悔牽了這根線,隻恨不能自己掏多些錢給那個紀開泰,讓他直接輸給李治算了。
王二倒是沒去想這些,隻是瞧著李治左手按牌,右指摳來摳去,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牌。王二心裏那個急呀,巴不得衝上前去掀開來看上一看。要按王二原本的性子,少不得又要去琢磨琢磨對麵的美貌女荷官。但一來,說穿了這場賭局實際上是他引出來的,自然是關心結果了,另一則,賭神韓化羽在他體內隱伏多日,時間一長,已是漸漸影響了他的性情,對賭的興趣日益俱增,隻是王二自己沒有察覺而已。
趙更年反而跟沒事人一樣,想是對自己主人的技術很有信心。
李治看看對麵的紀開泰,紀開泰卻也正注視著他。
二人對視一笑,幾乎是同時把牌分成兩組,往前一推。
眾人目光隨之轉去。
紀開泰一副是“地九”,另兩張則是“梅十”加“和四”共四點。
李治這牌卻是有些奇妙,居然是“天八”加“天六”。
地九吃天八,六點吃四點,這把自然是和了。
紀開泰拱手道:“果然是後生可畏!”
李治亦笑道:“好說!好說!”
在場的都是行內人,一眼就看得出李治的牌開得有些蹊蹺。李治四張牌分別是一對“天”和雜六加雜五,一般玩家,自然是出一對天牌加一個一點的組合。這樣子基本立於不敗之地,不過結局也大致是和局,緣由是一點做尾委實太小,沒有什麼贏麵。而李治將一對天牌拆開分組,固然有贏的機會,但其實輸麵也不小,“天六”做尾固然不算小,“天八”做頭卻是算不得大,一個不好,就是全軍覆沒。雖然現在也是和局,但作牌心思卻是完全不同。
由牌及人,可見這李治外表仁弱,骨子裏乃是十分的好強。
紀開泰哈哈一笑,站起身來,道“公子年紀輕輕,賭術一道,卻是深得其味。”
李治亦推開坐椅,抱拳道:“客氣客氣,老先生果然不凡,他日定當再來討教。”說罷告辭出門。
雖說是空歡喜一場,耀眼的夜明珠沒能到手,胡立倒也不是那種勢利小人,依舊是恭恭敬敬送幾位出門。
九夫人今日身子原本欠佳,可能是賭坊裏空氣混雜的緣故,剛出門來,被風一吹,立刻胸悶作嘔。王二忙上前扶住。
李治眼見天色尚早,心情又好,本想邀二人繼續同遊,見其模樣,隻得作罷。
九夫人辭過李治,便由王二攙扶著回到鎮國公府,這一路上是益發的難受,已吐了好幾回,就差沒把膽汁給吐出來了。
送過九夫人回房休息,王二去完帳房,便回到自己屋內。
剛要躺下歇息,卻聽韓化羽道:“大好時光,可莫要浪費了。”
王二被他這麼說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道:“什麼浪費?睡會都不行?”
韓化羽道:“趁著今日有時間,老夫傳你一套內功心法如何?”
王二一路扶著九夫人回來,雖說美人在手,不辭辛苦。但畢竟年少體薄,也是有些累了,本想好好睡會,結果又被他打擾,心裏當然不痛快。加之又有些擔心九夫人的身子,看她回到府中一臉慘白的樣子,恐怕要休養一些日子了。
王二惡聲道:“跟你學賭術就夠煩了,還想我學什麼鳥心法。”
言下之意,頗不以為然。
韓化羽氣道:“老夫自創的這套‘清心返虛’,當年多少人想學沒機會,你可莫要小視。”
“誰愛學誰學去,我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