頻兒先前隻是憤怒,到此時方覺得委屈,眼圈紅紅的默聲去拭嘴角餘血,王二忙呼小昭尋來傷痛膏幫她擦臉。
李治問起緣由,心裏也是一陣歎氣,暗思高陽越來越不像話了,這脾氣也太大了點吧。
眾人群星拱月般將李治迎至大廳,請他坐了主位,酒菜也陸陸續續端上來。李治受了眾人敬,又吃了幾杯,情知自己在這兒,這幫人未免感到拘束,隨便找了個說詞起身離席。
大家夥恭恭敬敬起身相送卻被李治擺手製止,王二料想李治不會無緣無故來此,跟在身後,悄聲問道:“太子爺可是有事要吩咐?”這次他卻是猜錯了,李治前來,不過是聽得有人通報,言吳王李恪突然到了此處,覺得事有蹊蹺,才過府來探。
李治道:“無甚事,不過就是來看看你的新家~是了,吳王來此何幹?”
王二回道:“也沒說啥,跟小的東拉西扯了一通。”想起李恪相邀過府看歌舞之事,雖說今日是岔過了,誰知日後他會不會又來提及呢,王二道:“吳王說什麼新來了一班歌姬,要小的去他那瞧瞧。”
李治“哦”了一聲,問道:“你應承了?”
王二大搖其頭,“沒有,沒有!”
李治笑道:“我三哥府上的歌姬在長安城裏可是出了名的色藝雙絕。。。。。。”
王二堅決表忠心,“便是那天上的仙女小的也不希罕。”
說話間已出了大門,李治微微頜首,示意王二回去,自顧轉身離去,行了幾步又折過頭衝王二道:“有機會不妨去看看也好,說不定遇上點什麼新鮮事,也好來說與我聽聽。”說罷揚長而去。
王二愣了一下,瞬即明白過來,不再擔心此事,回屋去與眾人飲酒。
大家夥憐頻兒委屈,轉著話兒去逗她開心,卻終究是不敢對高陽公主明目張膽說出不滿言辭,這酒喝得未免就有些鬱悶了,尤其方敬業,更是滿腹的忐忑,好好的一頓宴眼見著就要匆匆而散。頻兒聰慧,不提自己,反換上一副無事模樣,隻言今日太子爺來的真是時候,又無甚架子,談笑之間使得某人狼狽逃竄,果然好風采。
一番話引起眾人心思,俱覺得跟上太子爺是好福氣,看他今日能一心護衛屬下,日後忠心效力一心辦差,自不難有出頭之時,如此一想,心中大慰,漸漸也就忘卻前事提起了興致,一個個推杯換盞,總算是熱鬧起來。
王二心裏疼惜頻兒,無奈不好壞了兄弟們酒興,強自作歡,待送走眾人,再也耐不主心裏恨意,大罵連連,要不是顧忌著她公主身份,怕是連她祖宗十八代都要問候一遍,任仁璦等擔心禍從口出引來無妄之災,慌忙上前掩住王二嘴巴,四人將他拖回屋中。
王二猶自氣忿難平,本與那高陽公主素不相識,沒來由的被她打了頻兒兩掌,可想想高陽貴為當朝公主,金枝玉葉,料來此仇是難以得報,不免有些黯然漸漸便沒了聲音,隻覺得對不住頻兒,獨自坐在椅上望著院落生悶氣。
大門被人輕輕推開,卻是王虎探頭探腦折了回來。
王二也沒甚心情去猜他回來做什麼,隻是抬抬眼皮瞧了瞧卻懶得出聲。
王虎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湊到跟前細聲道:“叔,侄兒剛想到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原本隻是一句戲言,沒成想王虎還真當王二是叔了,王二現下沒了心情,隻隨口應道:“有話就說。”
王虎抬眼看了看任仁璦等人,低聲道:“前些日子我們京兆少尹府抓了個毛賊。。。。。。”
王二原以為他有什麼好話來說,聽他言道抓了個毛賊雲雲,登時沒好氣道:“你少尹府之事跟我說什麼。”
王虎陪著笑道:“叔你聽我說完嘛,那毛賊~嘿嘿~叔可知那毛賊偷些什麼?”
居然這個時候還來賣關子,王二直想踢他一腳,轉念想他明知自己心情不佳,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專程折回來繞舌,說這話總有他的意思,便強壓著心煩問道:“偷了什麼?”
“玉枕!”說這話時,王虎這小子是眼角冒光,不知道在聯想什麼。
王二倒來有了些興趣,“什麼樣個玉枕?”
“鑲金飾銀的女用玉枕!嘿嘿!”
難怪王虎這般興奮,這等玉枕自不是尋常百姓所用,多半是牽涉到什麼高官門第香豔之事,想來這小子是故意來說些風流事來逗自己開心的,也難為他有這個心思了,又一想,不對呀,難不成老子在你王虎眼裏就是個好色獵豔之徒?
他王二可不就是這等人士!
不過此次倒是冤枉王虎了。
王虎又道:“叔你知不知道這玉枕是打哪偷的?”
王二不耐煩道:“要說你就痛痛快快說,再賣關子老子一腳踢你出去。”
王虎仍是廢話連篇,看來是很不舍得一次性道盡,“那毛賊開頭還挺硬氣的,死也不肯說,他也不想想,進了咱少尹府哪還由得了他,一頓好打,直把那毛賊打得當場苦爹叫娘的,終於肯招,說那玉枕是從弘福寺內辯機和尚①房裏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