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將軍李績聲勢威望,身為其親傳弟子,別說薛禮勇冠三軍文滔武略,便是尋常之將,亦不可能如此被埋沒。
也不知李績是心中有數,還是太過於嚴己律人,從不在同僚之間論及此事,更別說在太宗麵前暗示什麼,任由得自家得意弟子去做門神。
太宗皇帝空自讚歎薛禮“朕不喜得遼東,喜得卿也”,卻不加以重用,隱隱還有打壓之嫌,對此,太宗坦然自若,儼然該當如此一般。
長孫無忌卻是心裏偷笑,情知太宗深謀遠慮,當朝文臣武將盛極一時,自是不愁堪用之人,似薛禮等青壯人才,與其使他與前輩爭鋒,不若雪藏起來,待李治登基再予重用,還愁他不心懷涕澪全力輔佐嗎?
等於是給李治留下火種了。
這其中關節,王二自是打破頭也想不通,不過萬歲爺既能殿前試藝,想來自要有用羅通之心,這點王二還是不難看破。
二人正自敘述,卻有趙更年大呼小叫撞入門來,直呼“恭喜”進了廳中。
王二反應倒快,估莫著是有羅通的好消息了,忙起身道:“三哥快說。”
趙更年一臉悅色,衝羅通一拱手,道:“恭喜羅兄弟!”這才正了正顏色,肅穆道:“皇上口喻~”
二人慌忙跪倒。
趙更年繼續道:“著~羅通!前往驃騎大將軍府,聽候調遣!”
雖未明說,但既然是直接聽命於大將軍李績,自是會量才而用,揚威疆場不過遲早之事。
王二引著羅通謝罷聖恩,起得身來,才發覺趙更年盔明甲亮,且與往日軍中所著略有不同,料來是萬歲爺另有調配,隻是不知具體,便問道:“三哥現下不在超乘軍了?”
趙更年憨笑道:“萬歲爺恩典,哥哥我如今添居左右翊衛中郎將。”
王二拱手道:“怪不得三哥滿麵春風,恭喜恭喜!須得好好喝上幾杯。。。。。。”突然省起自己這幾日就要離京,怕是短時間回不來了,不免有些興意索然。
趙更年猜出他的心思,安慰道:“王兄弟奉旨出巡,長則半載,短則三、兩月,回京之時,便是高升之日,還怕沒機會麼!”
王二不想因自己的事掃了他的興,轉了話題對羅通道:“羅大哥,快些跟三哥去見大將軍罷。”
趙更年提醒道:“聖上雖未明言,不過眼下西域狼煙再起,阿史那賀魯起兵反叛,擊敗乙毗射匱可汗繼而進犯大唐,前些日子還聽聞大將軍營中選將,羅兄弟此番前去,說不得要掛印西行了。”
羅通表麵看似平靜,內心卻頗為興奮,平生所學終於可以一試疆場,眼中已是隱顯精光,道:“有勞趙將軍了!”,轉而對王二道:“在下去去就來,還請公子代問一聲頻姑娘好!”
趙更年一怔,道:“頻兒醒了?”看王二、羅通俱是含笑點頭,驚喜道:“哈哈!今日可真是喜事不斷,王兄弟,我這便陪羅兄弟去見大將軍。今晚回味樓,哥哥作東,說甚也得好好慶祝一下!”
二人作別王二,匆匆而去。
王二重又入得裏屋時,頻兒已喝了大半碗湯,臉上也有了些許血色,想是睡得太久了,在頻兒的堅持下,任仁璦等拗不過,隻得把她扶下床,拿軟墊墊著半靠而坐。
幾個人圍了一圈,陪她聊聊這些天的事,待聽得王二就要奉旨出京,頻兒變得有些著急起來,想是身子虛弱的緣故,小嘴一張一翕說不出話來,隻是呼吸急促去望馮賓茹。
眾女一時不明所以,齊齊盯著頻兒,倒是王二反應快,隱約猜到她心意,雖是偷偷得意,暗道頻兒當真要得,嘴上卻是不好說出來,隻抿著嘴躲在一旁偷樂。
頻兒瞧瞧王二,又望望馮賓茹,勉強道:“馮姐姐,公子獨自離京。。。。。。”
任仁璦恍然大悟,明白頻兒是不放心王二單獨上路,自己和小昭又幫不上什麼忙,自是隻有指望馮賓茹了,當下接口道:“馮家妹子,還得辛苦你一趟了。”
馮賓茹“哦”了聲,才意識到頻兒的意思,依她現在的心情,自是沒啥興致到處去走,不過念及若不是謝非之由,頻兒自是好好的,也用不著她馮賓茹去操什麼心,這樣說來,她馮賓茹替頻兒隨王二出巡倒也應該。
馮賓茹用眼角餘光掃了王二一下,衝頻兒點點頭,算是應承了,頻兒這才放心下來,勉強裂了裂嘴算是個笑容罷。
王二委實是怕自己忍不住樂出聲來,朝頻兒揚揚手,指指外麵,溜了出去,一溜小跑竄到院中,終於憋不住,捂著嘴“吭哧吭哧”好一陣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