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一個倭人(1 / 2)

一轉眼已是永徽元年。

期間羅通隻托驛站捎過一回書信,亦是寥寥幾語,想是邊關軍務甚多的緣故罷。倒是從李治口中,是有讚譽之詞,王二自是暗暗為他欣慰。

李治越發地忙碌,當日武媚身陷感業寺時,端是無日不牽掛,如今匿在王府,雖比自家後宮來去自如,但要說尋個借口,隔三差五去上一趟亦非難事。隻可惜,一來李治年輕氣盛,欲效文皇事必躬親,反累得自己無暇分身;二則王皇後似有察覺,已是多次旁敲側擊,不得不謹慎行事。

如此一來,一月之中卻難得出來私會一場。

好在有婉兒相伴,武媚倒也不甚寂寞,二人關係日益親近,狀若母女。直惹得頻兒嫉妒非常,一有機會便將婉兒揪過,半是懇求半是威逼,好歹是斷斷續續傳了幾手劍術於她。隻苦了小婉兒,朝文暮武,不得半分空閑。

王二瞧著好笑,卻是不敢站出來“主持正義”,兩個女人之間的事,躲還來不及呢,怎會笨到自己抓著腦袋往裏湊,去自找苦吃。

何況,王二自身亦是忙得不亦樂乎,忙啥?

使銀子唄!

倒也不是抬著箱子往人家府上送,畢竟無緣無故送銀子,墮了自家身份不說,也沒人好意思收。主要還是吃喝玩樂應酬交際,愛充風雅的不妨來兩卷名家真跡;醉心壺中日月的自然有陳年美酒奉上;至於李義府之流的好色鬼,更是簡單,哪個院子有個甚**點角的,便夥同前往就是了。。。。。。

這種看人下菜手段,王二自是不用人教,遠在鼻滌還沒擦幹時便已通曉,如今運用起來,端是嫻熟自如得心應手,施者隨意受者自然,怎麼看都是不經意的恰巧而已。

時間一長,這長安城內上至王侯貴胄,下到歌姬舞娘,若是對人言不知王二其名,保準招來一大片鄙夷目光,端是一時風頭無二。

隻是這幾日,王二卻接連被潑了兩桶冷水——

先是任仁璦一通勸說,讓他收斂些,不可太過張揚,免得他人眼紅惹來事端;後有武媚加以提醒,多方結交固然不錯,卻是往往費了心思成效不大,還得揣摩好利益關係,有所側重才是。

王二被這個一說,那個一講,心中大是鬱悶,這日哪也不去了,亦不理會他人,獨自搬了把躺椅,窩在樹蔭下生著悶氣。

他倒是想清靜一會兒,隻可惜,樹欲靜而風不止——

李義府屁顛屁顛跑了來,身後還帶著個萎萎縮縮的矮胖家夥,雖是一身中土打扮,可看他後腦垂著的幾條豬尾巴似的發暨,肯定不是我大唐人士。

王二正自琢磨著,這家夥既不像是突厥人,亦不似吐藩國的,不知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李義府介紹道:“王大人,這位~是倭國來的阿雲比羅夫,久慕大人英名,特來拜見。”

阿雲比羅夫趕緊恭身施禮,“小人倭國阿雲比羅夫,見過王大人。”

他娘的,中原話倒是講得挺利落,想是下過不少工夫了。

王二瞧了瞧阿雲比羅夫,又看了看李義府,不無譏諷地道:“李大人,你說~咱哥倆的關係,你要來便來,卻無端端帶個倭人來搞什麼?想比是得了不少好處了吧?”

李義府一愣,聽他口氣明顯不妥,按說,平日來來往往都挺客氣的,今兒個是怎麼了?是了,肯定是嫌這個阿雲比羅夫空手而來,沒落著好處,是故如此不滿。想到這,轉目朝阿雲比羅夫使了使眼神,示意他趕快講禮物奉上去。

他自己是個見財起意的主,便當全天下人都和他一般,卻不知王二惱火其實另有緣由。

要論起因,還在李治——

李治平日脫不得身,心中卻委實掛念武媚,便時常詔王二進宮,去的次數多了,自然不會僅僅探訊武媚近況,有時國事心煩,亦免不得在王二麵前發一發牢騷,明知解決不了什麼問題,但畢竟能有個人聊一聊,心中多少好受些。

除了武媚,談得最多的不外乎當前困境內憂外患,內憂就不必多說了,至於外患,關鍵者,一為突厥,一為高句麗。二者相較而言,猶以高句麗為甚,畢竟在先帝恩威並施之下,突厥力量已被起內部衝突嚴重削弱,乙毗射匱可汗亦受了我朝冊封,雖說眼下阿史那賀魯頻頻生事,但大局未亂,即使有事,補救亦是來得及的;反觀高句麗,遠有前隋,近至高祖太宗,多次用兵,均是無果而終,究其原因,一是高句麗久曆戰事,防線穩固,更為主要的,便是有倭國在其背後撐腰。

要說這倭國,也委實不是東西,明裏受我大唐冊封討得不少賞賜,暗中卻與高句麗狼狽為奸,盡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往往說到最後,李治均會歎道:“倭國一日不除,高句麗永難臣服!”

這個時候王二大多會慷慨激昂道:“萬歲爺調個十萬八萬精兵給小的,明日便去把那勞什子鳥倭國蕩平。”

李治自然不會當真,多半還得無奈地自歎道:“捉襟見肘!捉襟見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