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還是第一次從李恪口中聽到這樣**裸的威脅,自然,這個是當不得真的,除非他李恪敢樹起旗幟謀反。
李恪此時亦自覺失態,正了正身位,盡量將語氣平和道:“王將軍,那倭人現在何處?這冊子又是如何到得你手中?”
房遺愛在一旁道:“那倭人在長安廣交權貴,見的也不隻王爺一人。。。。。。”
李恪氣得直朝他瞪眼,嫌他盡說些不著邊的話兒。
王二不答李恪,卻扣著房遺愛的話尾道:“駙馬爺所言極是,便是皇上得了消息,知有倭人在長安城內四下活動,恐生禍端,才使卑職故意接近那倭人,不然~又如何探得他的底細?”
一席話,倒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儼然是依旨辦差模樣。
李恪現在也沒心思去瞧房遺愛,盯著王二道:“如此說來,王將軍此番亦是奉了皇上旨意了?”
言下之意,你是來問罪了?
王二將冊子揣回懷中,謙恭道:“不敢!不敢!”畢竟弦兒拉得太緊容易斷。
李恪稍稍定下心來,當然,單憑王二這點東西,想要陷害自己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但終歸涉嫌罪名太大,幾欲為天下之大不違。自己一心想看別人笑話,別人何嚐不是枕高了頭,等著抓自己的痛腳。到時再來幾個王二之流的小人一起哄,便是最終沒事,沒的惹來一身的臊亦是不值當。至低限度,人家隻需以此為籍口,把自己纏上個三、五個月,浪費了這大好時光,說不得其中要錯過多少好時機呢。
以李恪之性情為人,自尋煩惱的事當是不會去做,是以客客氣氣道:“想來王將軍斷不會無緣無故示那冊子與本王,將軍意欲何為,不妨直言。”
原來你李恪也有怕的時候!
王二暗自得意,“王爺誤會了,非是卑職要給您看,實是受了差遣,才跑這一趟。”
受了差遣?沒得說了,肯定是李治叫你來的。不然的話,你王二便是走錯了路,也到不了我吳王府!
可真是天大的冤枉,王二還的的確確就是走錯了路才來了此地。
李恪正尋思著,房遺愛耐不住寂寞在一旁道:“難怪頭先會在門前撞見你,原來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來,哼~”
李恪心裏那個氣呀,不出聲沒人把你當啞巴賣掉,盡說些沒用的廢話,誰不知他王二是受了皇上差遣,問題是人家都不明言,你又何必去捅破呢,草包也是不是這般個草包法。
卻是堪堪好,正中了王二下懷,反正話都是你們自己說的,我可是沒把皇上抬出來。
王二似是解釋,“駙馬爺無需煩躁,卑職委實是看不明白這冊子,久聞王爺與駙馬爺大才,故此特來請教,果不其然,卑職看極都是不明白,王爺就不同了,隻一眼,便知此物不一般。佩服!佩服!”
一番話聽得李恪大是鬱悶,本王幾時與你說過此物不一般?也罷,就當如此,頭先口口聲聲受人差遣,現下聽來,卻又成了你自己的意思,裝瘋賣傻!倒要看看你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
王二調侃一通,見李恪一語不發,情知是在等己後話,略做停頓,方才道出關鍵話語,“平日萬歲爺時常教導卑職,為人需通禮法,懂規矩。卑職就尋思著,這長安城裏,要論通禮法曉規矩的,莫過於王爺您了,是以不請自來,還望王爺莫要見怪多多賜教才是。”
顛七倒八一大通,偏偏“禮法”二字故意重重拖音。
李恪心裏騰地一下亮堂開來,總算是肯說心裏話了?看來是要與本王做交易的了!李治呀李治!區區一個武珝,當真值得你下如此功夫麼?李恪既是惱怒又是暗喜——怒之怒,李治竟使王二這等潑皮前來訛詐;喜則喜,李治果然是個廢物,為個女人費盡心機,當真是胸無大誌,父皇呀父皇,若是在天有靈,可來看看您選的是個甚麼樣的繼承人!也罷,你李治既是喜歡那女人,便讓她入宮好好陪你罷,最好一對狗男女天天賴在床上不起來,連朝也不上才好。
思量過後,李恪倒沒了先前的鬱悶,反笑吟吟道:“王將軍過謙了,本王豈敢好為人師,不過就是懂得一個道理——君子當三緘其口!哈哈~”
王二聞言,懸著的一顆心放下一大半,看來在武媚回宮的事上,李恪不會生事了。隻要他肯安分,朝堂上下,少說也可安靜一半,便是長孫無忌等老臣,見李恪不鬧,想來亦會睜隻眼閉隻眼了,畢竟,就他們而言,最緊要的是維護李治皇權穩固,而不是在這種小事上去糾纏不休。何況,還有中書令柳奭站在王皇後一邊,總而言之,此事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