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站在頻兒身後的正是當年長安街賣馬的塞米拉，盡管看上去有些憔悴。
\t蘇、薛二人更驚訝過王二，很明顯這少女是頻兒從戰俘營中拉來的，卻不曉得王二怎識得。
\t一時半會也說不清，王二索性懶得去解釋，隻回首衝二人笑了笑，招呼一聲，便自行引著頻兒與塞米拉徑直回往住所。
\t來時途中還與頻兒說笑，讓她有空去到草原上搖那紫金鈴當，看看是否真的能把塞米拉給搖出來，可倒好，居然在此種環境下碰上麵了。
\t王二撓了半天後腦勺，才憋出一句廢話，“你怎麼在這兒？”
\t塞米拉看看他，又瞧瞧頻兒，再又看看他，硬是不曉得該如何作答，總不能說是被你屬下給逮來的罷。
\t頻兒在一旁輕聲道：“她們都是處木昆部首領咥運的下人，隨軍而來……結果就到了這兒。”
\t“她們？”王二疑惑道。
\t“還有我娘。”塞米拉低低聲應道，似乎為自己奴仆的身份感到很難為情。
\t王二倒是不覺得，所謂宰相門下七品官，一方部落之首的下人，連行軍都會帶在身邊，想必是混得不錯了，難怪當年她會誇口讓頻兒拿著紫金鈴，在草原上隨便尋個人一打聽便能找得到她。王二嗯了一聲，對頻兒道：“怎麼不將她娘親一塊請過來呢？”
\t頻兒一邊擁著塞米拉以示安慰，一邊回道：“大娘在幫馮姐姐安排遣散事宜，一會兒忙完了，馮姐姐自會與大娘一起過來。”
\t看得出來，塞米來仍是有些尷尬，也是，一別經年，卻是這麼一個場合相逢。
\t幹幹巴巴閑敘了幾句，正好親兵依著吩咐斷上些吃食，王二摸了摸鼻子，隻讓頻兒陪她用餐，自己卻是踱著步出去，在門口站了站，下意識地去往校場。
\t橫豎閑著無事，去看看羅通練兵也好。
\t原還以為既是操練騎兵，必定馬嘶蹄奔熱鬧非常，結果到了一瞧，連根馬毛都沒看到，光有三千軍士分為兩部，一半拉弓空懸不見有箭，另一半更加無聊，列著方陣在場上操練隊列。
\t離得稍近些，不難聽到歐楷正衝著底下軍士高聲訓導，“前腿是橛，後腿似瘸丁字不成，八字不就，隨箭改移，隻在後跟……左手若拒石，右手若附枝，掌若握卵，四指如斷杖……”
\t眾軍士隨其口令握弓搭弦，目視前方，拉至滿月，卻是張而不發。
\t歐楷待眾軍士姿勢擺好，示意屬下弟兄橫列豎排以做檢視，但有不合要求者，逐一指點更正。
\t直到連王二看得都覺著累時，方聽歐楷言道：“前手如推泰山，後手似握虎尾；一拳主定，前後直正；慢開弓，緊放箭；務取水平，前手撇，後手絕，右手發之，左手若不知……放！”
\t眾軍士聞聲而射，雖是無箭虛張，弓弦“嗡嗡”聲鳴，卻明顯不甚整齊，且大多身搖臂晃。
\t歐楷顯然並不滿意，大聲喝道：“重來！”
\t底下又是“嘎吱吱”一陣控弦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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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再看列隊操練那一邊，軍士們雙手持槍腳踏正步，校官令旗揮動，鼓聲大作，眾軍士聞鼓昂首向前，目不斜視倒也整齊；待至校場邊沿，校官令旗回展，鼓停而金鳴，眾軍士原地轉身，颯颯聲中，後隊作前隊，隻待鼓聲再起，複又操步而行。
\t如此往複，頗顯訓練有素，眼見著隊列又將行至校場邊沿，校官正欲換動令旗，卻被羅通以手勢製止，校官稍一遲疑，羅通已搶身上前，一把奪過司鼓小校手中鼓槌，“嗵嗵嗵”將戰鼓敲的山響。
\t軍士們堪堪至了校場邊沿，習慣性地隻待金鑼鳴起，便要折身而返，卻不想鑼聲未起，戰鼓反倒催得更急，不由得愣住了，紛紛原地踏著步，疑惑地扭頭來觀將台。
\t校官見羅通擂鼓不止，毫無停下來的意思，隻地硬著頭皮將令旗指向前方，強令軍士方向不改繼續前進。
\t眾人不敢違了軍令，隻得起步前行。
\t羅通將鼓槌交返司鼓小校，令其繼續擂擊不得停頓，自身卻拔出長劍衝至隊列首端，喝令停止前進。
\t隊伍嘎然而止。
\t羅通勃然大怒，提劍於手循隊而走，由頭至尾往來一圈，方自還劍於鞘掃視眾人。
\t眾軍士麵麵相覷，不知出有甚差錯。
\t羅通揚臂示意收了令旗息去鼓聲，又喚各隊行軍小校出列，怒道：“先前為何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