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夢想,至少林白自打被無情地劈到唐朝以來,好像有兩次還夢到自己當了大官,輔佐著某個皇帝開疆拓土,建功立業,大展神威,不過早上起床後,立馬被拋到九霄雲外,根本沒把夢裏的事當一回事,因為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那塊料。
做不了萬世流名的壯舉,可眼前這事?NND,教太子玩?這事也太……
“林哥,我看這事隻有你做得了。”李敏那丫頭在一旁煽風點火道。
林白沒理睬他,心想,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再說了,皇帝老子現在去了東都洛陽,眼前這位太子爺可正監國呢,國家大事原則上都歸他管著,他跑去玩,誰來管事?
“太子殿下,恕草民還是不明白,據草民所知,您現在正監國,哪……”林白試探著問道。
不料,眼前這位太子殿下不待林白說完,臉色一變,“德仁,你當我願意做這個監國!”
感覺到自己情緒失控,李弘頓了下,恢複了平和,“德仁兄,勿怪……哎,世人皆知做太子的尊貴,又有幾人知道做太子的煩惱?”接著,深深地歎了口氣。
“太子殿下言重了,這事看上去也不難辦,我隻是有點疑問而已。我倒是有時間,隻怕太子殿下未必有時間。”林白說道。
“嗯。”李弘點了點頭,目光投向遠處,緩緩道,“自我六歲時被立為太子以來,至今已曆十五年,弘之上尚有四位皇兄,兒童時茫茫然不知所覺,未知‘太子’為何物,直至近年方知太子之事,弘自覺才不比四皇兄,誌不及大皇兄,然獨獨立弘為太子,何故?隻因弘之母為當今皇後……”說完蒼白臉上一片暗淡,沉默了下接著道,“不怕德仁兄見笑,素日裏,弘也曾想過奮發,亦想過做一番不弱於皇祖父,皇太祖那般事業,可是……自打顯慶五年起,父皇因鳳眩之症,不能理政,朝中大事諸多交於母後處理,母後漸漸控製朝政,獨攬大權,竟使得父皇無可奈何,到後來‘黜陟生殺,決於其口,天子拱手而已’,大肆清除異黨,說句大不敬的話,父皇變成了空架子!我雖為大唐太子,可下麵的力事的有幾個是父皇的人,有幾個是我的人?有誰為我真心實意的辦事?現在怕是一個都沒!許圉師還是上官儀?許圉師被貶,上官儀被殺,左庶子戴至德、張文瓘,右庶子蕭德昭,還是劉禕之?不是母後提拔,他們哪個有資格爬得這麼快!……不錯,名義是我現在是監國太子,可是有哪件事我能夠做得了主,想想四哥的死,至今讓我心寒,爭名奪利的事,我早煩了,太子的稱號給我帶來的不是榮耀,而是壓得我喘不過氣的包袱,背上這個巨大的包袱,連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的權利也被剝奪了……”
李弘重重地歎了口氣,神情很疲憊。
武則天做人做得太失敗了,連自己親生兒子都看她不爽,林白心想,不過他倒是想裝著什麼也沒聽見,李弘說的這番話,要是傳到他老媽的耳朵裏,這一屋子裏人全得完完。
“殿下——”柳容兒站了起來,走到李弘的麵前,關切地握住他的手,看得出李弘現在雙手還在發抖。
武則天這個時候的心態如何,林白無從得知,不過他知道那個娘們實在不好惹,自己實在是不願意夾到皇家的私事裏,這活甭說幹,聽一聽都擔著危險!
“太子殿下,也許事情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何必杞人憂天呢?”林白寬慰道,更是寬慰自己,祈求上蒼別把自己卷進去。
“杞人憂天?”李弘苦笑了笑,道,“你看我的臉色如何?是否康健?”
麵有菜色,命不久矣的話,林白沒敢說,“殿下正要多保重身體,才能為天下的百姓造福啊!”
“對,對,對極,保重身體……”李弘笑得有點淒涼,“我每日睡覺之前必定喝點‘補品’,從一年前我的好母後,每日吩咐下人送來‘補品’,說來也奇怪,我的身體卻每況愈下,找來藥藏局的幾位太醫也查不出什麼問題,直到有一次,姑姑生病,帶了那樣的‘補品’前去探望,原來那根本不是什麼補品,那是慢性毒藥!……看!多慈祥的母後!”
驚天大新聞!
林白突然有股衝動,衝出殿外,然後大喊幾聲:老子什麼也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