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淩麵對石峰岩,終究是沉不住氣了,搶先進攻。石峰岩立即掌握對手的進攻方向,手中花劍一定,急速向前跨了一大步,劍尖自上而下,流暢的刺向紀淩的腰間!
這乃劍擊的“壓劍頭”,在中國劍舞中文雅些,俗稱“白虹貫日”,重點就在劍速,因下刺,最符合人體力學,自然比刺向其他方向更快!
孟良幾乎驚叫,“沒了,天才少一個就是一個啊!”
石峰岩也認定自己必勝,因為他看穿了紀淩將用反手劍,但沒想到這孩子用的是左手!那瘦竹子自下而上劃出,隻看到一片青影!
左手劍向來是右手劍的克星!因為一旦使用左手劍,那他的身體會自然的偏離右手劍的攻擊範圍!
紀淩正是如此!這一記反手劍,讓他整個人都偏向右邊了!
孟良咬緊牙齒,心叫,“這下連教練都沒了。”
嗖!颯!
兩人錯身而過!紀淩的劍離石峰岩的肩頭還差少許,而石峰岩的花劍,卻劃破了紀淩揚起的襯衫!
孟良大大鬆了口氣,衝紀淩叫道:“你這孩子,出招那麼狠?嘿,要是被你打中,你師父的鼻子不就飛出去了?”
紀淩剛剛平複心神,聽到“師父”二字,不由愕然,道:“師父?”
石峰岩笑了,與剛才的冷酷劍手判若兩人,他糾正小孩發音錯誤般,道:“哎,是教練。”
紀淩左右看了這兩人,還是忍不住嘴角禮節性的動了動,“你們找錯人了。”
孟良早看出這孩子脾性古怪,不容易就範,他腦袋裏裝了不少勸說的詞語,當下道:“我們是城北南華、明珠兩間中學的擊劍教練……”
話才剛開頭,紀淩一掌拍出,示意孟良閉嘴。孟良隻好咕嘟的把話咽回去了。紀淩盯著那風度翩翩的石峰岩,低笑道:“你很厲害,這點我不否認!不過,若我要學擊劍!”他指了指學校方向,續道:“我所讀的第一中學,就有本市最好的擊劍隊,我豈不是早參加了?”
石峰岩與孟良對望,心想也對,一時無從再勸了。
紀淩將劍收回腰間,嘴裏道:“一個人不喜歡擊劍,勉強去學,也不會有成就吧。”
孟良走過去,猛扯石峰岩衣裳,示意由他勸說,總不能讓這條好魚就在眼前溜走。石峰岩看似沉思,瞳孔裏隻映著紀淩的背影,忽問道:“那麼,我想知道,你在購物中心那種連續攻擊的技巧是什麼?”
“圓切!”紀淩將掛包拉在背上,側臉淡淡一笑,“想學啊?拜我為師!”
孟良捂住嘴,待紀淩走遠了,才咯咯的笑起來,“喂,他要收你作弟子,哈哈,收你啊!”石峰岩沒好氣地瞪了個眼,道:“這孩子性情有些孤僻,是什麼原因呢?”
孟良豎起食指,搖了搖,一臉的學究神情,道:“醫學上稱為腎上腺素過多綜合症,不懂的話,叫青春期也行!可惜你已經過了那個迷茫的年齡,是猜不透他的心思的。”
石峰岩對孟良的話將信將疑,心想聽你說的,你還小?還青春期?
紀淩穿過了小巷,不自覺的開始跑了起來,跑了幾分鍾,才扶著路邊的一顆細葉榕樹喘氣,最後骨碌坐在地上,自語,“第一次,碰到高手!”石峰岩的那一劍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心想既然拒絕了,事情也就過去了,擊劍?真是無聊!
石峰岩還在尋找紀淩不學擊劍的原因,卻沒料到有眼光的,不止他一人!
許福平是在一間貴族中學當擊劍教練的。這是中國式的貴族中學,過九成的學生都是有錢子弟,宿舍比圖書館還大,但是作劍擊訓練場的體育館,規模僅次於市體育館,而且擊劍比賽所需的設備一應俱全。
這是許福平願意留下作教練的原因,可惜的是,他的學生,大多資質平庸,更沒有下苦功的決心。他們一般是聽從父母的話去學的,因為擊劍是貴族的運動,而兒女懂得擊劍,不期然讓父母們自覺躋身貴族行列。
來學劍的,最高峰有千人,但許福平肯用心教的,大概是二十人,這二十人是真心熱愛擊劍,肯下苦功的,但其中並沒有擊劍天賦很突出的孩子。金城川的到來,讓許福平高興得幾天睡不好,待他進了體育館,沒發現金城川的身影,心裏不由歎息,“為什麼有天分的,就總是不安分?”
中午的體育館裏空蕩蕩的,隻有五六個弟子,穿著劍衣,圍著一堆,麵罩花劍都扔在一旁。這些弟子都在嘖嘖稱奇,其中一個不服氣的說,“這有什麼難的?我也行!”道罷,取起地上的花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