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峰岩總會覺得自己老了,心想也許是整天對著一群精力充沛的少年們。年輕,多麼令人著迷的名字,他永遠有一個信念,“成功人士一擲千金的豪氣,卻比不上少年兒郎的燦爛一笑。”
城市的朝氣,不過是無數青春堆積起來的頹廢的繁華,奔波其間,早令人疲倦不堪。石峰岩有過許多名成利就的機會,但時光流逝無痕,今天的他立在這個江濱市內毫不起眼的體育館中,卻覺得內心富足,如同洗盡鉛華。
因為這小小的訓練場上,擁有真正的朝氣,萬金不換。
銀白的身影在相互穿梭,他們在流汗,在拚搏,交錯的劍光,映襯得少年少女神采飛揚。劍客,本來就是美的代名詞。手上握劍的人,身上總是有一股奪目的光芒。
“哎呀!教練,我投訴!”丁一咧嘴叫道。
石峰岩自沉思中醒來,見丁一坐在劍路上喘氣,而他的對手蘇素戴著麵罩,沒瞧出什麼表情。
其餘人都是低年級的,看師兄師姐這般模樣,都嘿嘿地笑起來。
丁一耍賴皮般扔下劍,衝蘇素哼道:“我是不是哪裏得罪你了?捅得那麼狠!我穿的是劍衣,不是避彈衣!”
大家哄笑了一陣子,對練的劍都亂套了。
蘇素揭下麵罩,她滿臉冰冷的道:“現在跟你玩過家家啊?還怕痛。”
丁一不服氣了,道:“教練,該你評評理了。反正,我不跟她練劍了。”
石峰岩笑了笑,他剛才也有留意蘇素,發現這女弟子今天的劍法風格大變,攻擊意識強烈,劍勢也沉穩許多,不禁多了一分驚奇。“看來是紀淩的變化,刺激了蘇素。”當下道:“打不過女孩子,還好意思這麼大聲叫,耀國,你跟蘇素對練。”
謝耀國一聽,連忙道好,幾步就溜了過來。丁一扯住他手臂,湊近耳朵道:“喂,你小心點啊,蘇素今天很不同。”
謝耀國瞥了一眼神色冰冷的蘇素,歎了口氣,道:“對,比平時成熟了點。”
丁一茫然搔頭,反而不知如何接下去。謝耀國提起花劍,對蘇素道:“你心裏要是不舒服,就使勁的揮劍,我接著。”
蘇素鼻翼皺起,哼道:“什麼?我今天心情不知多好!”
謝耀國嗬嗬的笑了,道:“我還不了解你,你心裏沒怨氣,不會出劍這麼狠的。”
這話也不知觸動蘇素哪裏,她閃過慍色,道:“戴上麵罩,戳瞎你的眼睛別怪我!”謝耀國反而樂嗬嗬的,準備妥當就揮了揮手上的劍。
蘇素卻沒戴上自己的麵罩,她嬌喝一聲,白影穿蝶,劍光挑花,狠狠的刺中謝耀國的胸膛。謝耀國看她這般模樣,隻得裝樣子的揮舞花劍,任她發泄怨氣了。
丁一看得目瞪口呆,對一旁的石峰岩道:“教練,這也叫對練啊?”
石峰岩搖頭輕笑,道:“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這個丁一,怎麼還不懂?”說笑間,體育館外頭傳來一陣子急速的腳步聲。
紀淩從門口飛步躍了進來,差點撞到石峰岩。這教練怔道:“哎,紀淩,我不是要你休息的嗎?”丁一也皺眉道:“既然有心來,幹嗎還遲到嘛。”
今天的紀淩穿著白色襯衣,本是清秀漂亮的,隻是他大汗淋漓,害襯衣貼著背胸,狼狽得很,此刻隻能彎腰喘氣,道:“我……我……”
蘇素眼睛盯著謝耀國的白衣,但耳朵似乎能清晰的聽到紀淩的呼吸聲,那沉重的氣息,簡直就是響在耳邊,她內心湧起一股煩躁,是以前從未有過的,當下禁不住甩下劍,喝道:“你這人怎麼老在影響別人練劍啊!”
全場人都怔了,她對麵的謝耀國也茫然不解,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聳肩。
蘇素見此,幹脆衝紀淩道:“教練叫你休息,你逞什麼能?既然來了,搞得這般模樣,也練不下劍的。我要是教練,早趕你這種不認真的人走!”
大小姐發脾氣,大家自然不敢接嘴了。石峰岩卻點頭,道:“蘇素說的也是,你怎麼搞得那麼狼狽?”
紀淩喘得臉通紅,斷續道:“不,我……早出門了,是因為……”話才開頭,門口響起風聲,又一人衝了進來,卻是第二中學的方明超!
方明超也不好過,漲紅臉,氣喘如牛的,他一把抓住紀淩肩頭,叫道:“還跑?我說了……甩不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