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名餓著肚子的黃巾軍正準備吞下整個常山城,這種時候,子靖哪去了?”
一行人急衝衝的走到一座宅子的後院,為首一人國字方臉,下撇的嘴角讓兩片極薄的嘴唇顯得更為紫紅,像是剛喝過新鮮的血液似要奪人魂魄,這人身材極為魁梧,體型比他身後的所有人都要寬上一截,興許是這種體型讓他走起路來虎虎生風,說話聲音更如鍾聲般洪亮,這種壓迫性而不客氣的語氣,讓行走在四周圍牆外的路人也感到一陣難以言表的無形壓力。
這人所站的麵前,一個披著灰白色頭發的中年人端坐在池塘的石墩棋盤旁與人對弈,他的對手是一個拿著紫金葫蘆,頭發花白的紅鼻子老頭,與尋常圍棋不同的是,兩人用的是一色黑棋,一切謀劃全憑記憶,對弈過程中,最忌諱有人擾亂思路記憶,中年人眼睛緊盯棋盤,沒有絲毫回答問題的意思。
中年人正待落子,國字臉後方一個跟班對這下棋二人的態度勃然大怒,原本站在國字臉後方的他跨前一步,正待用手掌來拍棋盤時,那中年人眼神突然銳利如鷹隼一般,隻是掃過這個不懂規矩的跟班,這跟班渾身即刻如渾身劃過冰麵一般顫抖,這一刻由中年人淡藍色的瞳孔中透露出的殺氣,差點讓這跟班以為自己真的已經死了,跟班動作僵持在正要拍石台的一刻,不由得讓國字臉大感沒趣,大手將這跟班扯到自己身後,摔了一個踉蹌
“父親”
這位名叫白饒的國字臉聲音終於小了些,他終於還是記得,麵前這個常山城內的二號人物李艾,是從狼口中將自己救下再養育長大的養父,李艾口中最經常說的兩個字,就是規矩,雖然國字臉並不樂意守著這些俗門舊道,但剛才李艾眼神中的殺機,卻是實實在在的,國字臉不願意在不必要的情況下,搭上自己手下的一條命。
中年男子的一顆黑子終於落下,並剔除了三四顆棋,這一次的落子,讓中年人對麵的老頭不斷的撓著後腦勺,顯然,這顆棋子關係到整個棋局的勝敗,老頭不住的撓著頭倒抽著冷氣,像是一隻白色毛發的老猴子剛剛丟失了一隻碩大的桃子抓耳撓腮,看他的狀態,這敗局無可挽回
“算你贏了”
紅鼻子老頭擰開葫蘆口,抿了口酒來安慰自己的失敗,隻是嘴裏的話,對失敗極為不認同,圍繞在身邊緊張的情緒,似乎一點都沒能影響這老頭對美酒的回味。
李艾開始將棋盤上的棋子整齊擺列“兩年了,你仍不記得稱子靖為矩子”
“這稱號能擋下十倍於我們的敵人麼,流血的時候,還是我烏騎營的兄弟衝在最前”白饒對李艾的這個提醒嗤之以鼻,當白饒提到流血的時候,身後他那些跟班也是一臉憤怒。
李艾終於直視白饒,二十多年的共處讓白饒清楚,每一次李艾準備用戒尺抽人的時候,就是這種表情,李艾冷冷說著“上一個擁有這名號的人犧牲自己救了全城人的命”
“若子靖再一次救下全城人後還有命活著,再讓我拍他馬屁不遲”白饒知道,再待下去也不會從李艾這裏得到任何回應,氣呼呼的轉身就走,那一幫跟班因為前車之鑒,在離開的時候囂張氣焰低下了許多,連大氣都不敢再多出一聲。
“李叔,土龍伯,我先走了”有個矮個子跟班悄悄的跟兩人道別,生怕其他同行的人會聽到,被稱作土龍伯的紅鼻子老頭左手擺了擺手,示意小矮個不用多禮,否則,惹到什麼是非,吃苦的還是這些小跟班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