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那翹胡子的曹操(三)(1 / 2)

濟南城北的城陽景王祠是城內最大的祠堂,晨光夾雜著寒風,似乎在催促祠內這亢長的祭神儀式盡快結束,濟南百官著長冠服靜立在其中,縱然那寒冷已經穿透了厚厚的皮肉直襲這群胖子的骨頭,他們卻也隻能無可奈何地忍受著。

雖然徹夜未眠,但曹操依然沒有困意,他雙手交叉收於袖中,微微閉上了眼睛,心裏反複考慮晚上騰麟閣的這個鴻門宴究竟會出現怎樣的情形,田暉這個地頭蛇不比以往遇到的流氓盜匪,曹操隱隱感覺到,在田暉背後,還有一大片自己看不透的陰影,而這種陰影,比此刻的天氣更為寒冷。

今天晚上,對於他和那兩個可能被田暉抓住的孩子,都是最重要的一晚。

“除邪扶正又能如何,最後還不是被封一個城陽景王,和自己兄弟共享領地,落得個悲涼下場,雖說給了個神位,卻逃不出被當成中飽私囊的搖錢樹這個命運,何苦,早知這樣,何必拚命守正。”曹操不用睜眼,也知道背後這酸溜溜的聲音來自郡丞李正,借著被祭祀者劉景的悲慘下場來警告自己。

這廝昨天還沒有這麼囂張,現在居然多了幾個膽子敢直接語言挑釁,曹操清楚,必然是因為昨天自己說漏嘴小杏子和阿臭兩個孩子都已經被抓,所以李正可以開始肆無忌憚地擾亂自己心智,用劉景的下場打擊自己的信心,鴻門宴還沒開始,這條田暉的狗就已經開始露出他那幾顆帶著黑洞的牙齒。

“諸呂可不是這麼想的,因為他們已經沒有腦袋去想了,您說是不是呢,郡丞大人。”曹操兩眼微張,用諸呂的下場來反擊李正是最好的方法,隻是他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回頭,曹操清楚,他對於李正的言語反應動作越小,以證明那兩個孩子對他的影響越小,也就越容易讓李正產生挫敗感。

“說起腦袋,濟南民間有個風俗不知曹相知曉否?”李正聽到曹操的回答,牙齒暗咬,他自己心裏打了個賭,在說完這個風俗之後,他眼前這個寬闊背影的人怎樣都會晃動一下。

沒等李正開口,曹操卻突然轉過身來,衝著李正大聲斥責“混賬李正,身為郡丞不知以身作則,卻在祭神之時議論喧嘩,難道不怕本相讓你發配戍邊不成?”曹操的突然發難,讓李正登時手足無措,滿頭是汗。

李正很清楚,平日祭祀,雖不同皇帝在祭典之上,但也受到平時規矩的約束,凡涕唾,咳嗽,談笑,喧嘩者,無論宗室,大臣,官員都會被禦史會同寺官一同題名參奏,輕則革職查辦,重則發配邊疆,但這朝廷遠在天邊,明明又是曹操首先喧嘩,卻賴著在百官前把髒水潑到自己身上,看著廟堂之內的百官包括陳揚在內,都幸災樂禍地看著自己,李正忙伏在地上,連聲說自己該死,有罪。

曹操當然沒有忽視陳揚的眼神,但當他看到陳揚身後樂進的眼神,腰杆突然挺直了起來,嘴角露出一絲隻有他自己能了解的笑意。

“郡丞知錯就好,知錯還是好朋友嘛,本相怎會真得參你,起來吧”曹操終於出了口心裏惡氣,剛才義正言辭的臉色重新變回笑嘻嘻的狀態,哪在乎李正早在心裏罵了自己千萬遍。

“什麼勞什子傳說,不就是用幼女祭祀河神麼,我還知道你必和那些失蹤幼女有關,也許她們就藏在你家裏,你說我現在與郡丞一同回你家,在後院發現三五個失蹤幼女,按律又該如何處置呢?”趁著去扶李正起身的同時,曹操輕輕在李正耳邊對他說,李正剛才跟自己打的賭對了一半,不同的是,晃動的卻是他自己肩膀。

“即便是曹相要陷害我,洛陽的大人們也是不會相信呢,鄙人大可說是大人治下的濟南治安差勁,連郡丞家中也不夠安全,被盜匪偷占了房間堆放贓物而不自知。”李正站定,不再如剛才那樣對曹操畢恭畢敬,而是爭鋒相對地直視對方雙眼。

“也是,這治安也真是差勁,就連郡丞家中的女眷們,也保不齊去了哪裏。”曹操說這句話的同時指了指遠處祠堂外,李正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原本應該待在李正府上的管家被曹仁夾住了脖子攔在外麵,隻能以一副焦急求助的眼神望向了李正,李正原本還算平和的表情突然大變,想起清晨離開家時門口幾個人在附近鬼鬼祟祟原本就有些心慌,再結合曹操的話,這個混跡於濟南官場的老油條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在濟南用自己的家人來要挾自己,驚恐,殺意和仇恨表情不斷在他臉上反複循環著。

沒過多時,李正像泄氣的皮球,將腦袋耷拉了下去“你說吧,有什麼要求,我盡管辦就是,但條件是我的家人必須安好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