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暉所在的大殿中,並沒有侍者端來酒菜,卻隱約飄來幾絲燒雞的香味,這讓從中午就沒吃什麼的曹操有點分神,等了許久的曹操不知道為什麼田暉在說他三個問題前,要將李正遣離兩人身旁,更無心理會李正離開時那幾乎要吃了自己的表情,內心快速估摸了一下與田暉間的距離,放棄了直接衝過去捏碎田暉喉嚨的想法。
“田大家連自己養的狗都信不過麼?”
曹操相信,李正還未走遠,這話,自然是說給他聽的,隻是李正在雒陽待得太久,被人背後念得多了,即便此刻李正的眼神如萬道銀針,怕是也戳不破曹操早已經練就許久的厚皮功夫。
“孟德可知我今天為何要請你到這裏?”田暉沒有理會曹操對於李正的嘲諷,示意對方到自己身邊坐下以示恩典和信任。這行為倒是沒有出乎曹操的意料,田暉這種人混跡江湖久了,自然在隻言片語間就對一個人的品性摸個透徹,恐怕在他田暉眼裏,隻要兩個孩子還在手裏,就算讓曹操站在他背後用刀架著脖子,也很難說一個怕字。
“若這是第一個問題,那真是讓我饒到了。”曹操高聲回答,沒有移動所坐的位置,自小因為父親的原因,他在宮內宮外見過的人也不少,自然對明白田暉想拉攏自己,但一心想靠自己實力上位的他對於這些事隻有一種態度。邊回答著,一邊查看四周,四麵安靜地出奇,似乎連曹操設想過會埋伏在周圍的刀斧手,此刻也未曾見過。“做個人挺好,我可不喜歡四腳朝地。”
“嗬嗬,我喜歡孟德這直來直去的性子,你讓我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聽得曹操仍對李正不住揶揄,田暉一陣微笑,隨著田暉的回答,曹操心中自然又少不得一陣破罵,咱怎麼說在戰場上也算個青年猛虎將軍,哪是你田暉這種地頭蛇老流氓可以比得了的。
“人這一生,是否真的有天命,若是有,這天命又是誰給的?”田暉突然止住笑容,眼中精光乍現,雖然對田暉的莫名其妙地問題有些摸不到頭腦,但曹操不得不承認,麵前這原本病怏怏的人現在居然臉色紅潤,隱隱還有一絲霸主氣顯現。
看到曹操摸著胡子有些發愣,倒是讓田暉微微一笑。“不急,請孟德聽我講一個故事,而後再將答案一並說出。”
如果讓曹操說心裏話,他還真沒什麼耐心聽田暉說什麼勵誌故事,況且,用講故事來畫大餅獲得認可以達到籠絡人心的手段,曹操的父親可比他田暉老道許多。一個已經在曹操心中被定了性的惡霸言辭,還不如一盆燒雞來得實惠。隻是那燒雞味漸漸淡了許多,讓曹操努力咽了嘴口水,耐下十二分性子去忍耐田暉。
“田大家若是能保證那兩個孩子的安全,你說一百個故事都沒關係。”
“保證他們的安全,最初,我也是這樣想的。”田暉不在理會曹操的諷刺,自顧自地說了起來,隻是他第一句話,著實讓曹操心驚了一下,以為兩孩子出了什麼差錯。
“我原本隻是想保證全家的平安,做一個洛河河邊憑著普通酒肆維持生計的小百姓,和妻兒子女安分地過著小日子。”田暉臉顯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讓曹操稍感意外,頭一次覺得眼前這人還有一丁點人的感覺,不像李正,隻是皮囊走狗一隻。
“經營方麵,我是略懂幾分,附近的地痞和地方官府也都賣我幾分麵子,繳了供費後並沒有額外生事,加之碼頭上來往商旅行客人增多,酒家的生意越來越好,突然有一天,發生了改變我一生的事。”
“一個長相斯文的人突然到我的店裏來,說要高價買我家小店,那筆錢足夠我們一家上下十口去雒陽置一個大宅子並再開家同等規模的酒家,雖然我不太相信有這樣的好運會降臨到我頭上,但那人付給我一大筆定金徹底打消了我的疑念,那天晚上,我們一家因為這天降好運好欣喜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