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名畫來去
（內容提要：一幅名畫的來和去，曾在湔江堰市人們心目中起漣漪。市場經濟條件下，時下貴重物品得由銀行、保險公司一類，專門機構秘而不宣地保存。放在家裏無論多麼謹慎，也可能有萬一閃失的時候。）
現在畫家很受熱捧！一幅好畫在國內市場上，也能拍賣到人民幣幾百萬、上千萬的好價位。我們湔江堰市有一幅當代名人畫，幾十年前即20世紀八十年代，就價值人民幣10萬元以上。現在恐怕要幾十萬、上百萬元了！但這副畫在九十年代後期被盜，至今未能破案追還。
這事還得從八十年代中期說起。某天市委中心組在機關學習的時候，遲書記被成都來人請出去。過了一會兒他回到會議室，尚沒有落座即問我：認識不認識太平街的柳林？這真是無巧不成書，這個姓柳的恰巧和我父母同院子居住，豈止認識還相熟得很。遲說成都市有個朋友，要去省圖書館查閱一套什麼書？但這套書是我們湔江堰市太平街柳林個人的。省圖書館隻是保管，說是要有他的私章才能拿書看。遲要我放下手邊的工作，去太平街將蓋有柳林私章的紙條要來，將成都的客人打發走。
書記吩咐豈能不辦！接下來程主任幫忙作記錄，我去太平街將這件事辦妥。當年太平街隻是些平房院落，柳林家為一間三進瓦屋。柳林的家中他在一張紙條上，寫了“同意”兩字，注明年月日再蓋上自己的印章交給我。這過程中聽他自己說這套書是，1966年開始時他在資陽縣一戶人家中，搶救出十多卷一套的古書。那時候到處都在破“四舊”，打廟宇裏的塑像、燒字畫古跡等。湔縣的全部廟宇神像都被打掉，二王廟有徐悲鴻“烈馬望月”的石碑也被砸碎。湔縣川劇團差不多有近百年曆史，積攢起來的綢緞戲裝價值連城。但是被紅衛兵們查抄，搬在東門外堆墳頭大兩堆，然後再一反火燒掉！
聽柳林說他感興趣的是書籍字畫，而不是綾羅綢緞。哪裏抄家、打廟宇燒字畫，他就冒充紙廠的廢品收購人員，到那裏去收購廢紙！說是變廢紙為造紙原料，支援國家建設等等。那裏造反派、紅衛兵們，聽說後也讓他用籮筐將“廢紙”們挑走！因此我曾看到在柳林家，康有為的題詞、孫中山的墨跡、吳佩孚的書法，他都收藏得有。那套書是他在資陽一座廟宇旁邊收“廢紙”時，一個農村婦女從家裏拿出來的。那婦女說是祖上留下的，放在家中無用還占地方，柳林僅30元錢就收下了，
據考證：這套書應該是清代末期湖北總督端方，帶兵進四川鎮壓同誌會暴動時，隨身攜帶在身邊的。因為端方喜歡附雅風庸，這套書是全國孤本很值錢。端方率領的湖北新軍一個旅，還沒走到成都部下即在資中起義。端方被殺他隨身攜帶的物件，有部分流落到資陽來。柳林識字不多看不懂文言文，十年期間也不敢張揚。
1976年結束後他帶這套書，去省文物商店鑒定？對方告訴他這是一套，失傳多年的珍貴善本古跡！不能保留在他手中，一旦損失將無法彌補。如果柳林願意出讓，國家將以萬元左右人民幣收購。如果不賣書由省圖書館保管，但所權仍然歸柳林個人，他選擇了後者！因此成都、四川乃至全國的專家教授學者，有想翻閱這套書的？必須要先到湔江堰來找到柳林，交上省圖書館的介紹信，再由柳林簽章才能在館內閱讀。也有人找地方領導，走捷徑要條子看那套書。柳林也就此結識一些名人，收集了不少當代名家字畫，聽說他做書畫經營生意。
又是另外一天我去成都辦事，在去成都的公共汽車上又見到柳林。他真是個傳奇式的人物！不過隻在某種圈子內知曉。我知道他父母過去是寄賣行做文物、古董、字畫生意的，他從小耳須目染也有些這方麵見識。十年期間柳林的作為不知者說發國難財，知者說搶救國家文物。就這麼一位老兄，這些年來我們各忙各的，上次請他蓋章後又好久沒見麵。
“你在幹啥？”我先問他。
“珠峰賓館開畫廊。”他說，“今天把我氣倒了。”
“啥子事把你都氣倒了？”
“他媽的那個老夫子，手頭一幅範曾的畫；我給他9萬5千元人民幣，他就不賣給我！”
“那幅畫值9萬5千元？”我有些吃驚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