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道長幾百米的緩坡,走過停放路邊的大小上百輛車,我來到阻路的地方。對麵也應該有上百輛大小車!兩個方向被阻的車輛,各排列在公路的一邊,長度1公裏以上陣勢十分壯觀。公路左麵是坡右麵是坎,坡下有條小水溝。兩邊近處是一片片冬水田,已經收獲稻穀,水田裏隻有殘存的稻草樁。遠處有些許農家房舍,貴州經濟全國排列最後,這裏房屋主要是水泥瓦、小青瓦平房,還有少許草房。此地是貴州來往四川的要道,所以車輛如此之多。
阻路的是輛已經陳舊的“東風”載重汽車,車廂上滿是一捆捆編織布包裹的幹粉條,標明載重5噸的車足足裝了10噸以上。車下的輪子已經塞了石塊,防止車從坡上滑下。從情形看這輛超載的車,正在上一道壩子的坡。距離坡頂的地方公路有些陡峭,還有20多米時突然引擎熄火,車被擱置在路中間。聽人說時間已經1個小時以上,局限於當時的通訊條件。沒有手機附近也沒有電話,因而也沒有交警、路政人員前來處理。快中午了已經有農村人來此地,賣雞蛋、煎餅、開水等,價格都貴得出奇!
幾十個各式各樣的人圍繞在這裏,大家七嘴八舌但誰也沒有辦法,叫阻路的車讓開。一個矮胖男人正在遊說:要公職人員站出來,組織人將車上的貨物卸載;然後用別的車拖帶這輛車,將阻路車移動開讓出路來。因為我身穿警用背心,這人也來向我遊說。他的語言犀利說話很傷人,動不動就罵你們這些公職人無能!我隻好讓開走到另一邊去。此人又去遊說幾個人,他們從一輛北京吉普下來。這次惹出麻煩,這群人中有要揍矮胖男人,幸虧同伴攔住。同伴們拉扯中我看到,他們腰際間真正帶有手槍!但是麵對一輛阻在路中間,載重10噸以上的大貨車,誰又能怎麼樣呢?
粉條東風車上是兩個人,一個象是貨主、一個象是駕駛員。貨主毫無辦法,駕駛員在駕駛室、在車載電瓶處,不時擺弄什麼。有人責問說他們為什麼超載?而且起碼超一倍以!駕駛員隻是說要吃飯嘛。突然幾個農村人模樣的小夥子,在眾人的鼓動下開始爬車,要將車上的幹粉條卸載到地上。已經有人上去將一捆幹粉條推下車!那個貨主左攔右攔,因為擋不住自己哭了起來。突然剛才要揍矮胖子的人掏出手槍,他大聲說你們這是搶劫!那幾個正在卸載粉條的人趕快下車躲開。
這時一輛空著的3輪柴油機車,從我們來的方向開上來,駕駛車的是位農民。他看了看四周然後下車,自己走到公路的左邊,將一些石塊從冬水田邊搬下來。扔在路左邊的小水溝裏,隻一會兒水溝填平。有些當地農民小夥用語言阻攔,此人破口大罵原來他也是當地人。接著他的3輪柴油機車,居然從粉條東風車旁邊駛過去了。公路兩邊圍觀的人都噪動了,這樣即可以通行。有人發動汽車也要跟著過,因為3輪柴油機車的個頭,和普通載重汽車大小都差不多。但是剛才挨罵的小夥子們,都衝上來阻攔車輛通行。他們七手八腳將填在水溝的石塊都搬出來,這樣一來任何車都又不能通行了。有小夥子說要過可以,一輛車20元!誰拿錢他們就給誰鋪路墊石頭。這簡直就不可理喻了!看著他們誰也沒有辦法,不過誰也沒有掏腰包拿錢。
郭大俠駕駛我們的微型警車上來,他說受3輪柴油機車的帶動。如果能填上石塊,我們這車能夠輕鬆通過。但小夥子們也要錢20元!警察也不例外,我也隻好作罷。就這樣阻下去,最終有交警或路政會來處理的。
也在這時一位50多歲的駕駛員,手上提著隻車用電瓶來到阻路車旁。來人對車主和車的駕駛員說,用他的電瓶幫助一下,看發動機打得燃火麼?說著兩個駕駛員合力,將應該連接的電線並聯在一起。那個40多歲的駕駛員上車,“東風”車的引擎真的發動了,汽車後尾排氣管冒出陣陣黑煙。這車吼叫幾聲爬上那20多米的坡,停放在路的邊上。他們還要將剛才被掀下粉條再搬上車,這樣公路中間已經讓開,來往的車可以通行了。圍觀的人們報以熱烈的掌聲,向這位50多歲的老駕駛員致敬!此人隻是笑了笑,提著自己的電瓶向我們來的方向走去。我也趕快上微型警車,郭駕駛著車前行,兩個方向的各式車輛隊列通過。我看到路的邊上,剛才揚言20元過一輛車的小夥子們,一個個都神情失望。
同樣前麵說了:新中國自1949年建立,到1978年改革開放之前。始終以占世界百分之一多一點的經濟總量,養活占世界1/4或1/5的人口。常態化的絕對平均,是社會得以維持存在的關鍵。有報刊文章說,澤東當年曾主張擴大就業,3個人的飯5個人勻著吃。改革開放後2013年,中國經濟總量占到世界的8%,國家經濟在世界排名第二。人民生活也實現小康,正在向全麵小康進發。這時候絕對平均肯定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但是有的人思想長期存在的,絕對平均主義還潛藏著。因此仇富、恨富、怨富,報複性地對待先富起來的人,甚至報複社會的行為,都不時會有發生。剛才的幾個當地小夥子,他們不是報複,而是敲詐勒索!推而廣之社會不能亂,如果亂了什麼沉渣都會浮上來。
車上郭大俠一邊駕駛,一邊告訴說停車時聽別人講的。這裏是貴州出名的野三坡!和210國道並行的,有重慶到貴陽的川黔鐵路。重慶和成渝鐵路的聯結點,應該是小南海火車站附近的長江大橋。我們這行人自重慶從長江上乘船出發,經幾個省繞行一大圈後;又要到重慶的長江邊,再沿江上行回到湔江堰我們的家。微型警車行進的時候,鐵路和列車有時在坡下、有時在坡上。郭聽另外駕駛員說這裏的當地人,能夠象電影鐵道遊擊隊一樣,爬飛車將車上的貨物掀下來。有的人家電冰箱當櫃子、電視機當凳子,就是從火車上搞下來的。後來國家為維護鐵路運輸秩序,成立專門的鐵路法院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