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暴露在外的那些甲板通道已全被緩緩伸起的裝甲封閉,整條船看來再無一絲縫隙。隨著汽笛發出最後一聲低吼,聖德號化身為鋼鐵的巨獸,撕開海麵,沉入水中。盡管擁有巨大的身軀,下潛時仍因為水的阻力而猛烈顫動,船艙裏一陣動搖。
“小心”,盡管李晨靠在床上,身體仍因劇烈的顛簸而晃動。此刻他首先想到的是同伴,而非自己,於是本能地提醒。
“我沒事”,身為冒險家,柳雲的身手也算不錯,單手扶牆,並未摔倒。
片刻之後,聖德號的動力係統切換輸出回路,隨著能量灌輸到夜神像上,柔和的白光再次放射出來,慢慢從船頭擴散至船尾,將船身與海水完全分離。振動終於平息,“聖德號已成功完全下潛,所有通道將在十秒鍾後重新開啟!”
“她會走嗎?”李晨偷偷地看了一眼柳雲,心裏期盼她能留下。
“你想不想看看海底的風光”,柳雲走向窗戶,讓某人一陣歡喜。
“可惜這窗子太小”,玻璃窗最多隻有二十厘米寬,以李晨的視角,根本看不到什麼。
“為了方便乘客遊覽,郵輪上的窗戶都是特製的,你看”,柳雲按下窗邊的紅色按鈕。內藏的機構發出吱吱的響聲,隻見鋼板慢慢向四周退去,不一會兒眼前便出現一麵寬兩米的落地窗。
原本漆黑的海底因為白光而顯露出真容,展現在他倆麵前,第一次看到這般景象的李晨忍不住驚呼,“這實在是太美了。”
五顏六色的珊瑚叢中遊弋著各種各樣的魚類,有些散發著彩色磷光的小魚兒還成群結隊地流連在聖德號旁,看得柳雲一陣歡喜,“好漂亮啊,真想帶一條回去!”
就在此時,門刷一下自動開啟,“呦,這不是柳雲嘛,你怎麼在這?正好,坐下來陪我喝酒。”
說話的正是剛才不知所之的老捷克,他抱著酒壇衝進來,一把將柳雲拽到座位上,“你可別說你不會喝,協會裏不論男女多少都能喝上幾口的。”
柳雲麵帶微笑,“那我就陪前輩喝兩杯吧。”
真是不喝不知道,一喝嚇一跳,老捷克居然不是她的對手,“你~不錯,來,繼續喝!”
“前輩,你不能再喝了”,柳雲放下酒杯。
“誰說的,再多一壇也沒問題。是不是,小鬼”,李晨很不幸被殃及,讓老捷克勒住脖子問。
“能喝”,李晨當然順著他說,在心裏卻多加兩個字,“才怪”!
柳雲站在落地窗旁,“前輩,這裏明明有這麼美的海底景觀,為什麼很少有人來遊玩呢?”
“美?再過十分鍾你就不會這麼說了”,老捷克鬆開手,跌跌撞撞地回去,斜靠在座椅上,“你們知道聖德號為什麼要下潛嘛?”
“為什麼?”,李晨好奇地問。
“這裏是死亡之海,海麵上有雷雲風暴,就算是最堅固的神艦也無法通過”,老捷克說著,又在往杯裏倒酒。
“我也聽說過死亡之海的傳說”,柳雲接口道,“據說這片海域受到惡魔的詛咒,海麵和天空中充滿可怕的雷雲風暴,隻有海底是安全的。”
“安全?真是可笑”,老捷克晃著酒杯,眯眼凝視著旋轉的液體,“你聽過拉方鬆的鎮魂曲嘛?這是首好歌,也隻有經曆過海獸墓地的人才能寫書那樣偉大的作品。”
“無論你來自何方,曾經是人間的君王,還是……在這裏隻有寧靜,永恒的長眠……”,老捷克哼著曲子,盡管五音不全,可那悠揚的旋律依舊動人,隻是他突然停下,長歎一聲,“那是個該死的地方,隻要你去過一次,這輩子就不想再去!”
老捷克終於倒下了,他的話與外麵的寧靜美好全不相符,讓人不禁將信將疑,甚至更加好奇,“海獸墓地?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