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定睛一看,張易達換了一身十分緊身的布衣,將他那高大的身形裹得嚴嚴實實,便是他這等修為,不提著一口真氣倒也極難說話了。
眾人見他臉漲得通紅,一時不由覺得有些好笑,雲易海打趣道:“老二,穿的這麼窈窕是要去幹嘛啊?”
老二向來是有些木納的,也不知道回什麼,隻是尷尬的撓了撓頭,低聲道:“沒有……”
眾人又是大笑。正在這個時候,躲在林子深處換衣的陳語兒走了出來,眾人不由一陣窒息。一襲青色長裙凸顯出一份脫俗氣質,白色手環戴在皓腕上更顯得幾分清純,天香國色,傾國傾城,即使臉上刻意的紮了一個醜陋一點的布巾,卻也絲毫沒有影響那絕世容顏的清麗。
龍霄看了看他們,心中不由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他見眾人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陳語兒,不由咳了一聲,而後道:“語兒姐姐,你真的好漂亮啊!”
陳語兒臉上一紅,看著龍霄,低聲道:“別胡說!”
龍霄笑了笑,對眾人道:“走吧!我們進長安休息一晚,明日接著走!”
老七何易誠急忙道:“是啊!是啊!我肚子早餓了,聽說長安城裏有家「未央閣」遠近聞名!我們就去哪裏吧!”
眾人相互看看,也都點了點頭,隨後一行人便出了樹林,往長安城去了。
剛一出樹林,那雄偉壯麗的長安城便映入了眾人的眼簾,數十丈寬的城牆,精明英武的守城軍士,近十丈寬的護城河啵啵流淌,五座石橋立在城前,其上精雕細刻,都雕琢著九龍圖文,想來乃是當年盛唐之時修築而成,如今倒也成了古跡。
眾人不由一番唏噓感歎,都對那大唐盛世生出幾分向往之情,不過他們畢竟修道多年,心境還是要比常人更平靜一些。
龍霄道:“這便是長安麼?”
雲易海點點頭,道:“小師叔,我們還是先進去吧,早點休息!”
龍霄點點頭,一行九人便進了長安。到了長安城內,雲易海便找到了何易誠嘴中的「未央閣」,此處乃是全長安最大的客棧,且以美食名聞天陸,往來有錢些的商客都是會住在此地。
九人雖說並無多少銀兩,但是便隻一條真雲弟子的身份便可以在這吃得開了。這裏的老板姓王,素日來最是信奉黃老道學,他平生最大心願便是能上真雲山遊覽一番。故而凡是真雲門的弟子下山,隻要報明身份,他均是給出最大優惠,由此一來,這「未央閣」的名氣便是在真雲門中,也是傳得極廣的。
「未央閣」麵積廣大,共有一十六間樓閣,每一棟都是自成一院,期間由假山花木穿雜其中,十分清淨美麗。
眾人報明了身份,那「未央閣」的老板自然是好生招待。眾人被分在東苑「蓬萊閣」中,各自都有一間房間。天色也不早,眾人便早早的回了住處,歇了下來。
轉眼間已是夜深,龍霄想起前幾日的種種,心頭總是萬千思緒,也睡不下來。他慢慢地走出房間,仰望蒼穹,繁星滿天,一輪圓月掛在天邊。夜風習習,隱約帶著一絲芬芳。他狠狠地嗅了嗅,不覺得渾身清爽了許多,便是那份微弱的困意也蕩然無存了。
他苦笑著搖搖頭,看著月空。
五年來種種往事劃過心頭。
那蒼老枯槁的容顏?
那為道而亡的身影?
兩道傷,默默雕刻在這個小小少年的心間。
龍霄此刻一片茫然,這條路,自己還會走多遠,又有多少人會在這條路上離自己而去呢?他想向月空要一個答案,但那月色雖然明朗,卻並沒有什麼要回答的意思,或許有一份嘲弄,也或許是一份關懷。總之,帶著涼涼的風,輕柔地劃過少年臉畔。
龍霄的眼眶不覺有些模糊了,他靜靜地向著一條小徑走去。他看著路旁,兩邊的花叢灌木,徑自開放著。便在這時,他忽然心生一股別樣感覺,他駐足腳步,驀然回頭,後身一道青色的倩影閃了過去,微弱的燈光隨著和上房門地一聲輕響,滅了。
龍霄怔怔站住。
“是……”
就在這時,一張淺黃色的紙條從遠處隨著一道清風飄落下來,落在了龍霄的臉上。
龍霄一愣,拿過紙條,看著上麵那醜陋無比的八個大字,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心曆百滅,苦盡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