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她沒有馬上作答,又轉向了王棲桐,方才解釋道,“春季萬物複蘇,宜養肝,所以,枸杞、蜂蜜最好,裏麵加入了白菊,又有助於明目。茶烹出來,品相正好映了兩句詩:金餅拍成和雨露,玉塵煎出照煙霞。所以,奴婢便自作主張,起了這個名字。”薑夢桃一邊答,一邊偷偷的用眼睛的餘光,掃過太師的臉上,觀察他神情的變化。
聽了薑夢桃的解釋,太師是手撚胡須,目光虛化,頻頻點頭,意思好像很滿意似的。這時,薑夢桃的心才完全的放鬆下來。
王棲桐見此茶合了太師的心意,薑夢桃的言詞也可圈可點,不禁內心一動。
她眼露疑光,看向薑夢桃,覺得薑夢桃今天似乎是在刻意的表現著自己的才能。她是在為了引起太師的注意嗎?王棲桐想。薑夢桃平常不是這樣的呀。那她今天如此表現是為了什麼?……
王棲桐看了一會兒,將目光收回,轉向太師。太師剛喝了半盅茶,一邊回味著,一邊將茶盅放在棋盤旁邊。“茶好。說的更好。”他笑眯眯的望著薑夢桃,問道,“孩子,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什麼時候進的府?”
薑夢桃正要回答,朱唇微啟,還未出聲,景堯已經搶先和太師咬起了耳朵。她隻好停住自己的話頭兒,低頭順眉站在一旁等著。
聽了景堯的話,太師‘嗬嗬’的笑起來,“好,好,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王棲桐驚訝。薑夢桃的心也忐忑不安的狂跳起來。她真想知道,這個景堯剛才究竟在太師的耳朵裏說了些什麼。當她挑眉看時,隻覺得淺淺掛在景堯嘴角邊的那一絲絲笑意,透著些許詭異、狡黠,令人難以捉摸,似乎其中不懷好意。薑夢桃不禁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氣,再慢慢的呼出來,心裏也暗暗的加了小心。
未及回神,王棲桐忽然在一旁說,自己肚子疼,想要上茅廁。她一邊說,一邊捂著肚子起身要走。讓景堯接盤,代她對局,景堯說什麼也不肯,嫌她的棋臭,說是怕因此輸棋,誤了自己的名聲。沒有辦法,王棲桐似乎急的很,眉頭皺成了一團,仿佛是不經意的一眼撇見了薑夢桃,便命她接盤,“夢桃,你先代我支應一會兒。我一會兒,就回來。”說完,帶著春紅飛也似的跑走了。
薑夢桃此時才恍然大悟,今天的這個棋局,實際上就是王棲桐和景堯連手為她而設的。一時間,薑夢桃心中的鼓點兒,更急,更密了。這樣,好,也不好。
好的是,得到了機會,可以拿出真本事來,一棋驚仙師,比一杯茶來的更深刻,更難忽視。不好的是,這‘驚’要‘驚’的得當,要留下好的印象,否則就可能會被誤會,讓太師以為自己是在過分的顯露才能,入太師府的動機不純。如果此時旁邊再有人進上饞言,那麼太師內心必定起疑。後果可就大大的不妙了,自己和孟山甚至有可能會被趕出太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