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不想如此,可是情勢發展不由自己,薑夢桃後悔沒有堅持隱忍退讓,正在平複心緒,聽到先生的話,心想,已然到此,不得不奮不顧身了。
於是,她躬身一拜,說道,“是。夢桃就勉強試試吧。請先生多多指教。”說完,移步出位,走到博古架前,取了上麵的琴,放在自己的書案上。因為書案高,薑夢桃年幼身短,要撫琴隻能站著。
她先調了調弦,試了試音。琴,不如王棲桐的‘曉鬆’,但也算是不錯的琴了。略略的調息,手撫琴上,手指發力,音響即出,曲風古樸,如幽山空竹。前奏已過,薑夢桃輕啟朱唇,其聲悠揚,低回百轉,似高山流雲。她一邊唱著,一邊想著自己的家,想到了林四娘,正倚門而立,盼望自己回去的情景。那竹海桃源,一片溫馨,合著琴音,感人心脾,不知不覺的眼角流下一滴淚來。
曲終,回味悠長,餘音猶在。學廳內外,四周安靜。良久,薑夢桃一氣呼出,方才打破了讓人沉醉的寧靜。
在座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薑夢桃的琴藝,也是如此的不同凡響。先生此時的神情說明,他對薑夢桃更加的青眼有加。王翰軒和王翰澤雖然心裏已經有些佩服了,但是那佩服裏還摻著些酸,不甘心服輸,不肯就此退讓。景堯抑製不住內心的興奮,撲上去一把抓住了薑夢桃的手。“夢桃,沒想到,你的琴也彈的這樣好。”眼中全是感動的淚花兒,波光潾潾。
薑夢桃臉頰飛紅,依然淺淺的一笑,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手中掙脫,將琴放回原處,然後上前向先生行禮。“先生,可還能入耳嗎?”“當然。真是妙音呀。”先生讚歎不已,起身鄭重的將折扇雙手送與薑夢桃,以示獎勵。
散了學,王家兄弟兩個仍然氣憤難平,出了書院的門,過了石橋,擋住景堯和薑夢桃的去路,對他們示威說。“你們不要得意的太早,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就是,就是。再打扮也隻是個假小子,不是真男人,終究上不了廟堂的。”這個‘威’撒在失敗之後,稍顯底氣不足。他們如此說,就是為了壯壯自己的聲勢,補補自己的心虛。
“那又怎樣?你們還不是被一個假小子給打敗了。”景堯一眼看穿,針鋒相對的說。“我們現在也是兩個人了。什麼也不怕。什麼也不用怕。有本事的,盡管放馬過來。”薑夢桃心裏是不想與王家兄弟結怨更深的,用手偷偷的拉拉景堯的衣角,不讓再說下去。景堯不肯聽,一抬甩開了她。
“哼——”王家兄弟憤憤的對著景堯出了口冷氣,拂袖而去。“哈哈……”他們的身後,景堯一陣爽朗的笑聲,驚飛了旁邊一樹的鴉雀。
王家兄弟走後,景堯滿心歡喜的拉著薑夢桃一路狂奔。今天真是太高興了。他要好好的細細的將今天在書院發生的事情講給太師和老夫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