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天氣漸熱以後,天氣悶熱,人也煩躁失去耐心。白天時,還好,可以做些針線。每日入了夜,王棲桐便不想再動針,不是看書,就是彈琴。知道了薑夢桃會彈琴、通樂理以後,她便常常要她和自己一起討論琴曲,還讓春紅、夏芳把一屋子的樂譜都翻出來了,專找些平常不大弄的東西出來研究。
從《七弦論考》起,先通樂理。曰:
一弦屬土為宮。土星分旺四季。弦最大。用八十一絲。聲沉重而尊。故曰為君。
二弦屬金為商。金星應秋之節。次於宮。弦用七十二絲。能決斷。故曰為臣。
三弦屬木為角。木星應春之節。弦用六十四絲。為之觸地出。故曰為民。居在君臣之下為卑。故三弦下八為此也。
四弦屬火為徵。火星應夏之節。弦用五十四絲。萬物成美。故曰為之事。
五弦屬水為羽。水星應冬之節。弦用四十八絲。聚集清物之相。故曰為之物。
六弦文聲主少宮。文星柔以應剛。乃文王之所加也。
七弦武聲主少商。武星剛以應柔。乃武王之所加也。
其實,王棲桐之所以如此著力於琴,一來是因為為了將來排解深宮寂寞,二來也是培養自己的技藝。宮庭生活,若要不失寵,必先名其技,技藝少了不行,技藝不精不行,技藝不新更不行。因為,王棲桐想要在自己入宮前多積攢一些,這樣等入了宮再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展示出來,吸引丈夫和他人的注意。可是,想到此處,她的心情無喜,反而悲涼。自己怎麼說也是名門閨秀,卻也不得不為了保存地位,為了給丈夫驚豔之喜,而費心勞神的準備。當然,準備這些,薑夢桃正是最好的伴侶。
開始還隻是琴,這兩天王棲桐幹脆把各種樂器的譜子都找出來了。府裏能拿到的樂器,她也盡數找來,滿滿的擺了一屋子。薑夢桃看著,腦袋都大了。自從太師親自授課以後,她的心思專放在太師所講的內容上。先生的功課也是做做就了。隻要有空,她便在心裏揣磨太師所講的那些事理。
幸好,王棲桐最愛的還是琴。其它的樂器,她懂的也不多,興趣也就不大。偶爾弄弄。
今天,不知是怎麼了,王棲桐突然在一本舊書裏看到一篇漢代的曲譜,上麵的字全是篆書,她不大認得,可心裏又好奇的很。她平常心高,一向仰慕漢代的樂府,所以看到上麵是篆書,心裏便如貓抓一般奇癢難忍,想要知道這個究竟是什麼。
因為自己不認得,本來想去問太師。可是,她也看見了,太師這兩天精神好像不濟,臉上總帶著些疲憊。王棲桐一向孝順,不想因此事妨礙太師休息。於是,她又想去問先生,可是礙於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待嫁王妃之身,不好見外臣,為了私事見先生,有些不方便。最後,她猛然想起,薑夢桃曾經在抄經時寫過此種字體,便猜想薑夢桃可能會篆書認識,所以特意將這個譜子留下來,等薑夢桃下學回來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