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夢桃聞之,內心微驚,暗想,太師府裏竟還有這樣的弄蕭高手,不知是誰?細聽其韻律,輕捷、蓬勃,不見秋老之氣,蕭的吹奏之人顯然年紀很青,應該不是太師。可那又會是誰呢?也應該不是景堯。景堯獨愛棋。他的精力都放在了棋上,即便是會吹蕭,也應該不會吹奏的如此妙不可言。
王棲桐也聽見了,臉上微微露出喜色,嘴角上翹,眼望窗外,笑道,“他居然也會動了情,和進來。”
薑夢桃不解,轉眼看向王棲桐,不明白她嘴裏說的那個‘他’,究竟是誰。不知不覺的停了手,薑夢桃輕輕的走到窗前,眼望密夜,想尋找那蕭聲的出處。春紅跟過去,小聲的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個名字,薑夢桃驚訝,方才明白王棲桐用了‘居然’兩個字的意義。
原來,那醉人的蕭聲,竟然是王翰軒吹彈奏的。王翰軒資質平常,所學勻不出眾,唯有蕭是吹的極好的。
從前,薑夢桃沒有來時,王家孫輩中數王翰軒的樂識最高。王棲桐愛琴,愛樂如癡,一有時間便常常找他研究音律。可是,王翰軒為人一向高傲的很,而且從心裏看不起女人。可王棲桐也不是平常的女人,在大家閨秀中,她的學識也算是高的,和王翰軒相比,王棲桐的文才也並不相差多少。
可是,就因為王棲桐天生是個女孩子,王翰軒一方麵雖然尊敬她是自己的姐姐,另一方麵卻總是對她的要求愛理不理的。每每王棲桐上門來求,他也總是擺出一副不屑與她為伍的姿態。這讓王棲桐非常的氣悶。然而,她實在是愛琴了,為了能夠更好的學習音樂,所以對王翰軒的不屑,她總是能忍也就忍了。
現在,境況已經大不相同。薑夢桃來了,而且還天生是個琴架子。王棲桐自己在樂理上的修為不差,當然看出來薑夢桃在韻律上的學識,真是半點兒也不比王翰軒的差,又通古法,學問也比他好,因此在音樂上的見解自然也就比王翰軒要高些。隻稍稍一試,王棲桐就發現,薑夢桃理解曲意,深得其中三味。有了薑夢桃,王棲桐也就不大搭理王翰軒了。
王翰軒性情孤傲,不屑與平常人為伍,不是‘高潔’之人,也入不了他的‘法眼’。交友少了,沒有往來,也難免寂寞。原先,王棲桐常常來找,他還覺得有些不耐煩。現在,久不見王棲桐來找他,他的心中不禁生出一些失意。盡管如此,他的架子仍然高高的擺在那裏,不想低頭屈就,或者放下姿態主動上門去訪王棲桐。
現在天氣已近仲夏,氣溫上升。入了夜,也不得清涼。王翰軒坐在房中看書,覺得悶熱非常,一個人也寂寞無聊的很,所以便出來散步,想解一解暑氣。走到荷花池邊,偶然聽到青蓮小築那裏傳來的琴聲,他認出是《鳳求凰》。琴音精妙,王翰軒不禁動了惺惺相惜之情,於是拿出蕭來,想和那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