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比想象中簡單得多,三百名怒戰士由小黃花帶領,他們潛藏在江對岸,由江口到伏擊點這一長段距離進行搜尋,找出三個魔法師營地,在戰鬥打響後,殺上去全殺了.天竹負責對付沿途分布的二十多龍騎,由於到處都是煙,進退兩難的龍騎躲在離山頂三十米的空中,他們相信憑自己的鬥氣,沒人可以襲擊他們,結果他們一對對被無聲無息消滅.
怒戰士兵也在前麵挑起戰事,等貴族私兵全力戒備之時,從船內部發起衝擊.
有殺對無殺,必勝之局.
獸人由薩滿和長老帶領,在伏擊點後麵的山穀設有營地,可以讓奴隸們吃飯洗澡.
薩滿正在與新獸人部落的薩滿邊吃邊談.
開心鬆在指揮獸人奴隸上岸。
石頭則將商船集中,他按計劃要將船全部燒掉.
小石頭則將被俘的人類士兵還有屍體集中起來,還活著的就將手腳捆綁,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放回去或者索要贖金的話,自己就完全暴露,殺掉吧,都是沒反抗能力的人,心中不屑.他隻有等天竹回來處理.
而天竹正在努力地對付龍騎,他從伏擊地往外殺.
一切都井井有條,事情輕鬆愉快地進行著.
但該出問題,還就得出問題.
新上岸的奴隸,由於岸上擁擠,船靠岸時越來越逼近人類士兵停放處.
長期的被欺壓,加上一路的勞累和饑餓,見到不可動彈的一被除去盔甲的人類,他們終於發狂了.
獸人之所以被稱為獸人,不光是樣貌與野獸接近,他們性情與野獸也近似,尤其當他們衝動起來沒有任何理智的時候.
既然祖祖輩輩都做奴隸,心中不藏著一把火,那是假的,遠處傳來米飯香,但人肉不是更好嗎?解饑更解恨!
他們餓呀,他們怒呀,於是他們抓起一個就扯,就咬,就嚼,就咽下去。
之後,地麵的狼籍,滿口的血肉,人類的慘嚎,讓他們原本就膨脹的獸性徹底爆發出來,他們發出激動的幹嚎,於是更多排隊等待吃飯的獸人趕過來,幾萬具食物,幾十萬人分食,場麵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開心鬆微笑看著,石頭父子傻呆呆看著,怒戰士兵不知所措的站著,他們已經感覺這樣不對,但不到三千人怎樣阻止幾十萬發狂的人呢?
薩滿也知道了,他沒有讓其他薩滿阻止,他隻是擔心天竹回來後會出現意外.於是他讓人請天竹的阿母過來,心道:“果然不出天竹所料,新來的人很難管教.”從頭到尾,他硬沒有覺得吃人有什麼不妥。他自我安慰:“獸人的脾性就這樣,發泄出來,也許以後就沒那麼難管理.”
天竹將能感覺到的龍騎一一截殺,現在已到了出海口.他停下,用天目搜尋,突然,百裏外的伏擊點有不尋常的氣息.
“阿母在那邊!”他大驚之下,立即急速前往.
眼前的景象讓他幾乎暈倒,滿地碎骨碎肉血沫,頭骨沒啥肉,一個個還在,因痛苦而變形的臉,暴出的滿含憤怒的眼,就盯著天竹,他們的靈魂在天上盤旋.
天竹的嗓子痛苦地說不出話。
我是人!人不是獸,人有尊嚴,人可以自相殘殺,但人絕不可以互為食物.
他也殺過人,那是戰場上.他也吃過肉,包括生肉,那是生活所迫.但這些是俘虜,失去抵抗力的人類。他們善不善良是一碼事,殺不殺是另一碼事,而吃不吃更是另另一碼事.性質完全不同。
憤怒中他凝出真元刀,冷著臉對著這些野蠻畜生。
這時候,一陣又一陣清涼的感覺襲遍全身,這是自己在吞噬著靈魂。
他頹然收回真元。
“我沒有資格指責別人,這些人是野獸,而我是更卑鄙的惡魔。”天竹默默走回岸邊,無力地對天對地,跪下.
“這些人,原來可以安排在江對岸的,起碼他們死得不那麼淒慘.”
“所有的罪孽,都算在我身上吧!”無語淚流。
這時阿母來了,她顫抖地說:“孩子,埋了這些可憐人吧。”
天竹抬頭深深看阿母一眼,“世間的確有許多邪惡的存在,但人始終是人,原因就是有這樣的母親。”心裏舒坦些,天竹長嘯聚集怒戰士兵,將給領域壓製得動彈不得的獸人趕走,
沒辦法可以幫到這些慘死的人類,天竹祭起三味真火,將所有殘屍碎骨燒個精光,然後點燃船隻,將絕壁推倒,用以作墳,埋葬的是碎屍,掩蓋的是罪孽。但心裏的痕跡呢?怎樣掩蓋?
天竹抱起阿母,不再看始終一言不發的薩滿和長老,跑回竹林。
阿母經曆了恐怖現場後,回來就病了。天竹隻能小心服侍,這是心病,靠真元治不好。
終於阿母看見天竹疲憊不堪後,她硬挺著起來,強迫自己忘卻慘事,她感覺到自己時日無多,沒必要再給兒子壓力。
天竹看到阿母日漸恢複,心情好起來。這時候他才有空檢查自己身體。
大量含恨的靈魂的能量確實強大,他新結出一個元嬰,就在識海上繞著古玉飛翔。
是的,是飛翔,因為那是條神龍!而且最重要的,是神龍根本不被自己控製!
“原來自己從修道開始,直到來這裏成魔,我就說自己為何總覺得身體另外還有其他東西存在,搞半天,我竟然是神龍的爐鼎!”
天竹沒有憤怒,沒有覓死覓活地難過,他隻在悲哀中默默承受。
“如果這是神龍要求的,作為龍的傳人,我應該顧全大局,再說,變成爐鼎總好過做魔。”
竹林又恢複平靜祥和.而山洞則是一片烏煙瘴氣.
多了幾位薩滿,因此原來的薩滿現在多了個大字.
大薩滿現在終於開始他的惡夢.
新來的獸人,簡直令人不可接受.從不洗刷,說話大聲,放屁更大聲.吃得多,拉得更多,他們從來不好好去廁所,高興就隨時隨地解決問題,弄得整個山洞臭不可聞.這也就罷了,讓薩滿派專人清理,勉強還可以忍受。但你可以忍受隨時隨地都交溝的人嗎?新來的獸人,隻要彼此之間眼神對上,大家都有意思,飯吃一半,撲呲撲呲聲就響起來,不時是放浪的嚎叫,唯一可以安慰的是,他們不喜歡強奸.
大薩滿要求薩滿們禁止這種行為,可薩滿們反而愕然地問:“這樣不好嗎?我們需要繁衍後代呀.”
最直接接觸新獸人的開心鬆,現在腸子都悔青了,“我們怎麼救了一群畜生回來!”
新來的獸人完全以主人自居,嫌這嫌那,他們知道頂層住的人,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一天到晚嚷著不公平.幹活很不賣力,一問都回答,“我們是礦工,不是農民!”
開心鬆一邊要按捺住自己原先的族人,一邊要壓製那邊蠢蠢欲動的新人.頭頂飆煙的同時,很是怨恨自己當初自己的熱情.
而石頭小石頭這些最早的村民,見識江邊一幕,稍作商量,回來後就搬出山洞,在舊村莊與竹林之間建了新茅屋。他們的田地,作坊都在這邊,大家該打獵就打獵,該種地就種地,隻是大家默契地絕不談論山洞,
他們實在懶得看新來族人的醜樣。
新村莊到處都是蛇,大家相處很和睦,青青很懂事,它幫忙打獵,還讓蛇出麵阻攔除原住民以及他們家屬外任何人的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