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炫燁拿出一條絲帕仔細的擦了擦手,鼻孔朝天乜了幾人一眼,才慢條斯理的冷聲道:“誰敢動,本公子現在就讓他的腦袋搬家!”
他聲音不大,言語間卻帶上了幾分戾色,唬得幾個少年皆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邢二狗雖也有些怯場,心眼卻要比那幾個多一些,冷笑道:“你們不要被這細皮嫩肉的小子唬住了,他就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小的們,不用怕,先廢了他再說!”
那群少年互望一眼,皆從同夥眼中看到了躍躍欲試。
石家這小子吃的,穿的,用的,戴的,哪一樣不與他們是天壤之比,看他不順眼早已不是一日兩日,如今有了羞辱他的機會,又有哪個願意放過?但也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第一個衝上去做那出頭櫞子,皆在等同伴先動手。
石炫燁不等邢二狗講完,猛然從地上抄起一條三尺餘長,手臂般粗細的棍子,劈頭蓋臉朝邢二狗的背上招呼了去。
邢二狗本以為像石炫燁這樣的少年,不過胎投的比他好,遇上有錢的老子罷了。自己這邊人多勢眾,隨便一個抬抬手就收拾了他。哪料這人會是這般拚命,一下子被攻個措手不及。
可憐這外厲內荏的少年,手都不敢還,直接抱頭護臉蹲在了地上。
餘下之人見主謀如此,皆從同夥的臉上看到了猶豫,交換一下臉色,頓作鳥獸狀散得幹幹淨淨。
嫣紅見情況不妙,撒腿就朝驛站的方向跑去,哪料薔薇手疾眼快,直接將馬鞭揚起,朝她的腿上纏了去。她本在之前就被朱旭堯挑斷了左腿的腳筋,哪能比得過薔薇身中鞭子的速度,躲無可躲,直接一個踉蹌撲在了地上。
濡軟腥臭的味道撲臉迎鼻接踵而來,熏得她差點吐了出來,顧不得腿上的疼痛忙掙紮著爬了起來,狠狠的在臉上抹了一把,攤開一看,滿手盡是粘粘乎乎的雞糞,再看看石炫燁和薔薇臉上強忍的笑意,恨不得直接死掉算了。
石炫燁朝她輕蔑的笑了笑:“隻要你敢跑,本公子就先劃破你的臉,再遊街一圈,然後賣給牙婆子。若是不信盡管跟這匹馬比試下腳力。”
薔薇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那有心之人這麼快就算計到了自己頭上,笑的是這些人也太好打發了,更是笑石炫燁的裝模作樣。喊的凶猛卻專門避開要害,若是她必定一招斃命。
見那幾個少年跑得不見人影,石炫燁將棍子丟掉,用自己手中的韁繩直接綁了邢二狗的手腳。
薔薇依葫蘆畫瓢,綁了嫣紅,然後涼涼的問了一句,“周婆子和杜媽媽在哪接應你?”
嫣紅強作鎮定,冷笑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薔薇卻懶得再同她多講,直接向石炫燁道:“給了她機會,不懂得把握,還是由師兄審問這個罷。”
石炫燁就問邢二狗,“這裏的人呢?”
邢二狗瑟縮了一下,指著薔薇之前住過的院子道:“在那邊屋子裏。”
石炫燁又把棍子撿了起來,作勢要打下去,“你們使了什麼下作手段?趕快招來。”
邢二狗哭喪著臉,“沒有,隻是迷暈了而己。”
“迷藥哪來的?”就他這皮包骨頭的模樣,必定是每餐飯都吃不飽,哪來的閑錢弄迷藥?
“是別人給的。”
石炫燁雙眼一瞪,“你再亂謅,本公子直接剜了你的雙眼斷了你的雙腿,然後再拉著你回城。”
他邊說邊翻身上馬,作勢要讓馬兒出院子。別說剜眼斷腿,就這樣拖回珦陽也著實要了人的命!
薔薇看著石炫燁的臉色就變了幾分,這人整天沒個正經,這會子裝起來,倒還真像個惡人。
邢二狗把頭一縮,“都是實話,俺也不認得那人。”
“藥是什麼時候給你的?”
“昨天晚上,在北街那裏遇到的。”
“老老實實,一字不漏的說出來,說不定會少些苦。”
他講得慢條斯理,邊講邊托住邢二狗的下頷,從香囊裏掏出一個透明的小瓶子,倒了一顆藥丸塞到了他的嘴裏。
順便將他的下頷抬了抬,,盯著笑了起來,“若在嘴裏含著,隻怕發作的會更快。放心吧,要不了你的命,隻是會讓你以後不能講話,口舌生瘡,慢慢潰爛至死罷了。”
邢二狗將信將疑的瞟了他一眼,眼珠一陣亂轉。
“你現在是不是開始覺得喉嚨有點幹,頭有點暈,心跳得比平時要快?再過半個時辰會喉嚨冒火,口幹舌燥,頭暈目眩,然後想講也講不出來了。”這小子,不見棺材不見淚,得下重料。
若不是時間和地點不對,薔薇會笑出來,她已經聞到甘草的味道,不難猜測,他定是拿潤喉片充了毒藥。天幹物燥,人一緊張,必定會出現他說的症狀,哪需什麼毒藥。
邢二狗忙道:“小人昨天晚上喝了點小酒,不小心被個老婆子撞了,結果那老婆子拽住老子不讓走,老子雖然窮,但還算個孝子,怕這老婆子拉扯到家裏惹得老娘生氣,少不得好話講了一籮筐,奈何這老貨死也不肯放手,一直跟到條胡同裏給了小的一包藥粉,說是送到沙子崗交給一位姓杜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