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起,怎麼還不睡覺!”鐵籠百米開外的一處低矮石屋內,如豆的燈火無風自舞,在斑駁的牆壁上,兩個影子被拉的老長。
“爺爺,我是雲舒啦!”被最親的人認錯,少女很是不滿的指了指身旁隆起的被褥,道,“姐姐已經睡著了!”
“早點熄火!”佝僂的老者望了一眼油燈,心疼的說道,“魚膏不多,要省著點用!”
千萬年以來,生活物資的極度匱乏,迫使寒武大陸上的人族遵循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傳統。燃燈所需的香油、桐油、蜂蠟、蟻蠟、牛脂、羊膏異常稀缺,若不是黑崖的勇士們獵到了雷獸和元河裏的魚人,今夜的無名山,必將是漆黑一片。
數百間石屋,隻有核心處的幾家還閃著幽幽燈火,點一盞油燈,對普通族人來說是一種叫人無法容忍的揮霍。
“爺爺,你怎麼了?”叫雲舒的少女吹滅油燈後,她從老者的低沉言語中聽出了濃烈的惶惶不安。
老人無言的摸了摸臉上的刀疤,長歎一聲,“小孩子不要知道那麼多,睡覺去吧!”
“我已經十五歲了,不是小孩子!”少女氣鼓鼓的說道,“誰惹您生氣啦?”
十五歲的大姑娘在部落裏可以為人婦,為人母了,老人有些恍惚,一眨眼,兩個寶貝孫女都這麼大了。
歲月不饒人呐。
“唉,”老者又歎了口氣,阿秋這孩子當少族長已經有好幾個年頭了,穩重不失機智,隱忍不失勇武,諸長老都很看好他。沒想到,為了一隻雷獸,他居然向大河族發起了攻擊。
大河族是方圓百裏內出了名的攪屎棍,你不惹他,他都會變著法的找你麻煩。如今阿秋他們殺了大河族十幾員戰士,以斑睨陸的性格,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沒錯,斑睨陸便是大河族的現任製仗。
所謂製仗,即是族長。
“雲舒啊,等你姐姐醒了,記得告訴她,不準再接近那隻遊魂了!”老者轉移了話題,他的話好像刀一樣冰冷,不容孫女有一絲的違抗。
“哦!”雲舒乖巧的應了一聲,又不解的問道,“那隻遊魂都被關在鐵籠裏了,應該沒危險吧?”
“遊魂是寒武大陸最卑賤,最狡詐的畜生!”老者好像詛咒一般的罵道,“它們的心比冰雪還冷,比岩石還硬!你千萬記住,要遠離遊魂!這都是先輩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教訓,不管你對它有多好,最終,它們都會無情的拋棄你。”
“爺爺,我不懂您的意思。”
“不懂沒關係,你記住就可以了。遊魂的壽命很短,它們隻能活半年!”老者抽動著嘴角,好像在回憶一般,說道,“遊魂的心是暖不化的。你前手剛鬆開它們身上的枷鎖,後腳它們就會毫不猶豫的往龜稷山深處跑去。”
“爺爺,您不是說龜稷山的深處有好多上古遺種嗎?”雲舒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的說道,“碰到那些凶獸,有死無回的呀!遊魂難道是去送死?”
“哼,即使是熔岩地獄也攔不住這幫畜生的腳步。”對此,老者也很費解,山脈深處有什麼呀,居然這麼吸引遊魂!
“喂,小黑,餓不餓?”
“我說了,我不叫小黑,我叫皇甫貫虹!”
“哦,我知道了,”頭戴獸皮帽的少女蹲在鐵籠邊,調皮的晃了晃手裏的魚肉,笑道,“小黑,舉起左手我就給你吃吖。”
“不,我是個有尊嚴的男人!”皇甫貫虹忿忿的捂著胸口,情緒低落的把臉貼在了已經快要板結的雜草上——
想當年老子混在人間,那可是說一不二的營銷總監!想不到如今卻跟狗一樣被土著們關在籠子裏,更淒慘的是,為了活下去,老子居然還要受人擺布,不,是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