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怎麼樣?先說來聽聽吧。”酒杯放在茶幾上發出啪地一聲脆響,歐陽聿正襟危坐,赫然一副談判的架勢。
“我說了我不是趁火打劫的人,所以你的秘密我是不會說出去的。”夏淩菲不笑還好,她這樣一邊笑一邊說的,可信度十分值得推敲。
歐陽聿是什麼人,這樣的話他若是當真,還怎能在楚家與陸非群之間迂回往來,早就被發現端倪踢出局了。
再度端起酒杯,歐陽聿一口而盡,姿態難得的瀟灑快意沒有一絲嫵媚,看著空空的酒杯,男子忽然沉聲說道:“楚大小姐,你贏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請便,不送。”夏淩菲笑眯眯地說道,伸手朝著房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歐陽妖孽這回可栽大了,本想來探人家的底細,不想卻被人翻了底牌。出了房間關上門,歐陽始終低著臉這才緩緩抬起,頹意從眼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他一向不羈的驕傲與玩世不恭的微笑。
狐狸就是狐狸,內心再誠惶誠恐,表麵也要坦蕩出誠意。
交易看似成功,她為他保守一個秘密,他欠她一個人情,但是夏淩菲卻在歐陽聿轉身離開後,斂起了笑容。這樣的做法很明顯,她在幫助歐陽聿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身份不隻漁家女那麼簡單,所以今日之後,隻怕那隻妖孽會更放肆地查翻她的底細,別忘了,婉婉死的那天正是夏淩菲車禍的日子,她不敢想象像歐陽聿那樣的人會不會聯想到什麼,要知道,人為了自保,可是會拚全力的,看看歐陽妖孽才剛的表情就知道,他正經起來的威力絕不亞於陸非群。
所以她要快,在所有人還來不及法確定她的身份前查出事實真相,而首當其衝的第一件事,還是拿下楚家。陸非群已經幫她擲出了第一塊敲門磚,上次的密鑰事件害楚家損失了一次投標取勝的機會,接下來周年酒會楚家會趁機籠絡人脈,準備一個月後的第二次投標,而競標的項目就是天嘉股東,如此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必然是三大家族競相爭奪的對象,誰勝出,誰就霸占了資產領先的絕對優勢,而楚家是在夏家沒落之後最有實力的一族。
夏淩菲相信,那隻幕後黑手一定不會錯過這次機會,如果他不是出自楚家,必然會在近日有所動作,那她就要做個有耐心的獵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夏淩菲不知道那隻妖孽是怎麼乖乖在客廳裏等上四個小時的,但是她看得出,周管家的麵容很疲憊,連帶著服侍在客廳的幾位傭人也是臉色憔悴,當然此種變化僅限男性,女傭們倒是個個神清氣爽,笑容如沐春風,下午茶的糕點更是甜的膩人,想是見天貓在後廚裏的做蛋糕的大嬸們也伺機瞄過歐陽妖孽的風華絕代了。
六點,夏淩菲端著紅酒站在百葉窗旁,一伸手輕輕地挑起了窗葉,低眼一看,正好,楚萬均與楚然的車子停在了別墅門口。好幾天了,楚萬庭告病在家休養,除了周管家跟家庭醫生例行診治外誰也不許打擾,房間裏整日拉著厚重的窗簾,外麵的人根本看不到裏麵的情況,夏淩菲曾懷疑楚萬庭不在別墅,但是留意了到今天,也沒看到他的車子離開別墅,或者坐別的車子回來。
難道病得很重?夏淩菲扁扁嘴,放開了窗葉。楚然曾說過楚萬庭對方皓雅始終無法釋懷,楚家上下更是誰也不敢提及她的名字,結果呢,大家小心維護的防線竟然被自己的幾句事實瞬間毀掉。
唉,早知這樣還不如忍忍再說了。抿了一口杯中酒,夏淩菲的心中不由得萌生了幾許悔意。
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從知道了婉婉與楚家沒有血緣關係之後,夏淩菲對於楚萬庭的寄望已經一落千丈,試想非親非故的,誰會替她做主呢?算了吧,求人不如靠己,閉塞的漁村她都能走出來,還有什麼困難能擋住她的腳步呢?
歐陽得到消息,早就等在了門口,然後在看到楚然的一瞬,臉上的笑容就跟翻書一樣,登時平添了幾分憂思。
瞧到忽然出現的粉紅妖孽,楚然不禁皺起了眉頭,碧海雲天一大堆事情找不到正主處理,結果全傳真到了他的辦公室,還以為他遇到了突發狀況脫不開身,沒想到竟然在碧麗山莊裏閑著呢。
察言觀色是行走生意場的基本法則,歐陽當然不會缺失,於是在看到對麵二人略微深沉的臉色時,立刻將麵上的憂思又提高了一個層次。
“電話關機,出門還隻帶了一名司機,神神秘秘的,你想做什麼?”楚萬均沉著嗓子,以一種長輩的姿態開始向歐陽聿發難。
瞧出主人臉色不對,周管家早就眼色一掃,支開了所有的跟隨,所以,現在的別墅門口隻剩下了四個人。
“事情來的太突然,又不方便在公司請示,無奈之下隻好選擇在山莊等候。”歐陽神情凝重,邊說話,邊向向楚萬均靠近。
“你在這兒等了一下午?”楚萬均微微一愣,轉頭看向歐陽。跟了自己六年,楚萬均自認為非常了解歐陽聿,這個貌似十分花花的男人實則辦事最讓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