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女孩子的眼裏,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夏淩菲微蹙著眉頭,竟不知如何回答了。跟這麼多男人扯上關係純屬是形勢所迫,但是悲劇的是,跟她扯上關係的男人哪一個拎出來都會是不折不扣的焦點。這種局勢根本不用分析,她,已經成為了所有豪門千金的公敵。
“姐姐師傅?”瞧著猛然發呆的夏淩菲,某婷忍不住輕喚了一聲。
“嗯?”夏淩菲一愣趕緊斂回遊走的思緒,一側頭便看到一雙寫滿天真無邪的眼眸,想了一想,低聲囑咐道:“私下裏叫什麼都好商量,但是有外人在的時候,你最好隻叫我姐姐。”
“明白。”某婷很乖巧,立馬答應了下來。
“你叫我一聲師傅,我也不能讓你白叫。這樣吧,你要找的人有什麼特征嗎?要知道,我找人可比你方便多了,不如說來聽聽吧。”夏淩菲至少有一半是真心誠意的想要“助人為樂”,當然,剩下的全是好奇。
聞聽此言,某婷抿起雙唇,似乎有所猶豫。
“我隻是想幫你,不是為難你,不想說也不勉強。”夏淩菲的聲音很輕,很溫柔,溫柔的聲音登時酥了她自己一身雞皮疙瘩。
或許是夏淩菲少有的溫柔打動了某婷戒備的心,小女生眼珠轉轉,終於開了口:“媽媽說那個人的左手少了一根手指。”
如此隱蔽的缺憾,若是尋常人家也許不會刻意隱瞞,但是生在豪門的孩子,哪怕更小的殘疾也會被家族壓做秘密。夏淩菲簡單地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能想起的麵孔,很遺憾,單就她的了解,沒有一個附和條件。
“我會幫你留意的。”夏淩菲輕易不做承諾,一旦出口必定千方百計的付諸行動。她想不到不要緊,隻要她開口,蕭玨自然會幫她查個明白。很奇怪,丁傲婷,這個感覺上自來熟的女孩子,讓她一點兒沒有拒絕的想法。
不知不覺地,時間已經走過了十點。來賓興致未減,隻是相較先前的時候懶了腳步。三角鋼琴前秀技的女孩子也換了一個又一個,此時正在演奏的是個穿著紅色晚禮裙的年輕女孩兒。
“姐姐師傅,你會彈鋼琴嗎?”安靜了半天的某婷忽然開口問話。
“彈得不好。”夏淩菲想了一下,回答道。與眾人不同,她的注意力一直徘徊在歐陽聿與潘紹磊之間,兩個男人,一個無比妖媚地依在鋼琴旁邊,模樣悠閑地品著手裏的紅酒;另一個站在十步開外,目光專注的看著三角鋼琴的方向,稍作留意,便可見他輕輕地用指尖敲打著節奏。
“我媽媽的鋼琴彈得可好了。”某婷一挺胸脯,臉上不經意地流露出驕傲的表情。
仿佛有什麼東西嘭地一下砸在了心上,夏淩菲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發抖,沉澱在心底的回憶突然鋪天蓋地地壓了過來,一瞬間,便壓得她透不過氣。鎖骨下相似的玫瑰圖案,同樣的會彈鋼琴的母親,世上的巧合有時真讓人承受不來,窒息的感覺甚至比曾經失去的那一刹那還要清楚,還要難過。
“怎麼了?抖得這麼厲害?”有人從背後扶住夏淩菲的腰,輕柔的話語帶著濃厚的關切。
心痛得說不出話來,夏淩菲慢慢地轉回頭,看著陸非群深鎖的眉頭,許久,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
第一次見她這樣,無法形容的傷心,陸非群眼光一深,沒來由的心中一動。
“怎麼了?”伸手撫上她的臉頰,不知怎麼,她眼中的堅強在此刻望進去竟然這般另人心疼。
恍惚有那麼幾秒亂了。夏淩菲腦中清白一片,愣愣地看著陸非群,那張臉熟悉又陌生,眼中的情緒滿滿的,她克製自己不要去猜,但是早已身不由己地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這樣的關心,她隻在蕭玨眼中見過,可是泛濫在心底的卻是不同的感覺。蕭玨是她的藍顏知己,她可以沒心沒肺地獨享著他的嗬護,沒心沒肺的看著他在想愛與不能之間糾結;但是陸非群不同,他們的關係就是互相利用,這就像一道透明的屏障,兩個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對方的臉,但是私下裏謹慎地揣度著對方的心,小心翼翼地辨別,哪個表情是真的,哪個表情是假的。
而現在夏淩菲亂就亂在,陸非群的關心不是假的。
“沒什麼要緊的,隻是胃不太舒服。”夏淩菲隨口撒了個謊,一扭頭掙開了陸非群的手。
而此時,琴聲已經收尾,掌聲響起,紅色晚禮服的年輕女子站起身落落大方地向眾人行禮致意。
“彈得太一般了。”某婷抽了下鼻子,不以為然地說道。
真是個愛惹禍的丫頭。夏淩菲恨不能把丁傲婷的小嘴巴堵上。但是想歸想,現在一切行動都來不及了。看著周圍愈來愈多的不善眼光,夏淩菲無奈地歎了一聲。
前世敢給她招惹麻煩的人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從她眼前消失,而麵對丁傲婷,她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隻能認了。
瞧過來的人群中,臉色最難看的當數穿著紅色晚禮服的女孩兒,看年紀跟楚梵差不多大,長得清清秀秀的,皮膚好的跟瓷娃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