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麗莎乞求的眼中忽地閃過一絲光彩,或許是女兒的原諒讓她寬了那麼一點心。她放開拉扯楚梵的手,使勁點點頭。
不一會兒,客廳裏就剩下楚梵與周管家了。少女伸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淚痕,重新坐回沙發,半晌一言不發,隻是看著客廳裏的窗簾發呆。
躬身站了好一會兒,老周的腰也硬了,腿也酸了,一雙小眼睛翻上翻下,心裏琢磨著是自己主動請罪,還是熬到小主人火氣散了溜之大吉。
正糾結著,楚梵忽然開口說話了。
“你派人去看看,大伯跟爹地在果林裏談了這麼久怎麼還沒回來。”楚梵輕歎一聲,合上眼睛靠在了沙發裏,看上去十分疲憊。
“是是,我親自去,親自去。”趁著彎腰,老周趕忙鬆快鬆快繃得挺挺的雙腿,準備轉身就閃,豈料邁出的腳還沒落地,就出楚梵叫住了。
“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呢。”楚梵揉著太陽穴,冷冷說道。
“二小姐請吩咐。”周管家哈著腰退回來,臉上陪著一副似笑似哭的表情。說是要算賬的,難道現在就要開算了?他夢想中的悠閑晚年啊,難道在臨退休的前兩年就要破滅了嗎?
楚梵不說話,隻是挑著眼光看著周管家。
與其被這樣盯著,還不如劈頭蓋臉挨頓罵呢。周管家被瞧得十分不自然,油亮的頭發下也偷偷地滲出了汗。
“沒收到我的吩咐嗎?為什麼不立刻派人過來?”眼神攻勢之後,楚梵冷冷地質問道。跑回來的時候本就傷心氣極,沒想到一眼就瞧見在別墅門口張望的周管家,胸中的惱怒啊,登時就化成一股火。
“這這,是準備派人過去的,但是一時間沒找到合適的人選。”周管家眨巴著小眼睛,趕忙推搪道。派人?明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他還派親信過去,不是擎等著被開嘛。
啊呀呀。自己到底掉進了什麼人的陷阱啊。周管家後悔不已。要知道,都這個時候了,精瘦男還沒回來,他心裏就跟爬了無數隻螞蟻一樣,其中的痛苦怎是別人能夠體會的。
“沒找到合適的人選?我回來的時候,可是看你閑得很啊,絲毫沒有找人的意思。”楚梵冷哼一聲,眼光微微一沉。
“二小姐,老周冤枉啊,那哪是閑著,而是衡量著是親自為二小姐效犬馬之力?還是繼續等二老爺回來呢。”周管家眼珠一轉,登時編了個托辭。楚萬均離開別墅他是親眼看到的,當時沒多想,後來聽傭人說二夫人沒在房裏,老周心中一涼,便覺出蹊蹺。隻是那個時候精瘦男已經跟遠了,他在精明,也是覆水難收。唯有祈禱精瘦男機靈點兒,別撞見什麼不該撞見的。然而,怕什麼偏來什麼……
推托的話楚梵怎會聽不出來,冷笑一聲,剛要頂回去,忽然,別墅外傳來兩聲車鳴。
這個時候誰回來?難道是楚然?楚梵微蹙眉頭起身來到窗邊,挑起窗簾向外望去。隻見一輛豪車駛進院中,仔細一辨,竟是楚萬庭的座駕。
“爹地?!”楚梵瞪著大眼睛又仔細辨了辨,確認是楚萬庭的車後,趕忙撂下窗簾,對周管家一頓眼神手勢:“快快,別杵這兒了,趕緊把水都收了。爹地若問起,你就說我跟媽咪一回來就上樓了,聽清沒有?”
“聽清了,聽清了。”周管家答應著,趕快忙活起來,收起茶盤攆著楚梵,腳前腳後地出了客廳。
楚梵一溜煙似的跑上了樓,關上門時心裏還像揣了隻兔子一樣,怦怦亂跳。
她這是怎麼了?犯錯的不是她,可為什麼她要著急躲起來。楚梵靠在門上,隻覺得眼裏唇角都是澀澀的,說不出的難受。
然而駛入院子的隻是楚萬庭的車子,車子裏卻沒有楚萬庭。此時的楚萬庭還在果木林裏,那臉色比夜晚還要陰沉,他坐在長椅上,對麵站著精瘦男,縱使一言不發,氣勢卻已經逼得精瘦男雙腿打戰了。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都瞧到什麼了?”楚萬庭沉悶的嗓音帶著些許沙啞。
剛開始還能對答如流的精瘦男,在楚萬均離開以後,在被問過N次以後,終於有點招架不住了。連搖頭都變得模棱兩可。
“那就等想起來再回去吧。”楚萬庭站起身,圍著空地中間的八卦圖慢悠悠的繞起了圈子。今晚的事有點蹊蹺,似乎有人早就知道自己會來一樣,布局很簡單,卻讓人即便抓到把柄也無法暗中調查。
楚萬庭散心似的走著,精瘦男卻在心裏叫苦連連。他已經端端站了半個多小時了,雙腿僵直,硬得跟棒槌一樣,膝蓋曲一曲都能痛到呲牙。
他咋就這麼倒黴啊,捉奸都捉不明白,捉了一鼻子灰不說,沒準連飯碗都得砸了。唉,大老爺跟二夫人偷情什麼時候不可以,什麼地方不可以,為嘛偏偏在山莊裏,還跟大小姐選了同一處幽會的地點,周管家啊周管家,可坑死人嘞。
“你說你是怕大小姐單身一人出意外才跟過來的看的,但是為什麼我到的時候,隻看到你跟二小姐,卻沒有大小姐的身影呢?”楚萬庭一邊走著,一邊悄悄理順思路,忽地,想起了精瘦男第一次辯解時的描述。那時候楚萬均還在旁邊,所以不好細問,此刻想起的確疑點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