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料,房間裏果然有暗道。暗道就在床下,夏淩菲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入口,並且順手破解了打開的方法。
彈簧繃緊,拉開以地板做掩飾的暗道外門。夏淩菲沒有猶豫,順下了鋼梯。時間有限,她不能冒險往暗道深處探尋,隻是通過感覺風向,大概辨別了一下暗道通往何方。
按照經驗,暗道除了它基本的通向功能之外,有時還兼具藏點私東西。所以,夏淩菲屈起兩指,四處不停敲打,在聽到返回聲響異常的地方,摸到了開啟機關。
吱呀一聲,牆壁翻轉,轉出一個巴掌見方的小夾層。以為得到了什麼寶貝,結果摸了一摸,發現隻是幾張銅版紙。
什麼東西?寶貝成這樣。夏淩菲將紙收好,機關恢複原狀,爬回了臥室。
暗道的事兒楚萬庭應該不知情,否則,也不會設計去西門捉一奸了。想是楚老太爺離世前還是更看重楚萬均的,所以才會將楚家的秘密傳給他,哪成想卻成就了大伯與弟媳私一通的機會。唉,真是楚家之悲哀,楚老太爺之悲哀啊!
整個過程說起來時間不短,但是從夏淩菲下定決心去臥室探秘開始,到得了東西回到房間不過十分鍾的功夫。隔壁抒情的小夜曲也是剛剛換了練習指法靈活度的練習曲,曲調很歡快,曲子是楚梵平日必練的,隻是指法純屬程度跟郝麗莎比起來,差了一大截。
琴音優美卻不足以讓夏淩菲勾起唇角,笑得如此發自肺腑,引得美人笑意盈盈的還得是那幾張銅版紙。
額,或者在暗處摸起來的感覺是銅版紙,但是公布在明處,就該換個稱呼了,那就是照片。
一共三張照片,每張照片上都是同樣的三個人,郝麗莎、楚萬均,以及繈褓中的小嬰兒。
直覺告訴夏淩菲,繈褓中的嬰孩不是別人,正是楚梵。而這幾張相片怎麼看都是三口之家的全家福嘛。
全家福?楚萬庭知道有這些照片的存在嗎?如果他不知道,那事情就好玩了。夏淩菲挑起唇角,眼中不經意地閃過一絲狡黠。
再看照片,郝麗莎美滋滋地抱著女兒,楚萬均或是坐在她身邊,或是站在她身後,臉上的表情幾乎一樣,看不出高興,倒有幾分無奈。
嗬嗬,照片當然是不會說話的,但是它卻可以讓人開口,說出她想要的秘密。夏淩菲眯起眼眸,一個邪惡的念頭忽地在腦中一閃而過。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機緣巧合,時候到得剛剛好……
收好照片,夏淩菲悄悄地出了門。
琴聲悠揚,旋律歡暢。夏淩菲拉出一小截鋼絲撥開鎖栓,琴房的門便沒有預兆的打開了。
門開的一瞬,夏淩菲如願以償地看到了一張震驚的臉。
坐在鋼琴前的女子,穿了一身白底兒藍花的半袖旗袍,黑發盤髻,發髻間插了一支景泰藍的簪子,淡妝素雅,頗具風情,隻是這一身古典裝扮似乎與西洋樂器之間有太多的格格不入,就像那一雙明亮而又充滿敵意的眼眸,它的美麗因著突來的敵視大打折扣。
琴聲驟停,登時引起了所有聆聽者的關注,歐陽妖孽以他特有的敏感似乎預料到了什麼,想要上樓去看,卻又礙於楚然在身邊,隻能皺皺眉頭,暗暗祈望不要再有什麼變故跟那丫頭有關了。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因為驚恐,郝麗莎的一張小臉白得跟紙一樣。
“你看到的,從門進來的。”夏淩菲一攤手,裝出一副不知所謂的模樣。
聽到這樣的回答,郝麗莎不由得蹙起眉心。門是鎖上的,她進來的時候檢查了兩遍,而鑰匙除了楚梵跟麥可傑,便是周管家那兒存了一把,難道是老周?
見她默不作聲,狀似思索,夏淩菲不禁輕笑一聲,說道:“你再不彈起來,隻怕很快就會有人上來看個究竟了,那時候若是發現不是楚梵,你之前做的掩飾可就全白費了。”
聞聽此言,郝麗莎瞪大眼睛愣了一愣,旋即趕忙坐正,繼續她的抒情版練習曲。琴聲輕柔舒緩,極力掩飾她此刻不安的心緒。
夏淩菲回身關好房門,然後伴著節奏,一步一步向鋼琴走近。一邊走,一邊輕聲說道:“不擇手段嫁入豪門對於你的家族來說無可厚非,但是為了能夠如願以償,就輕易地傷害一個女子,並且身心俱殘地傷害一個女子,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郝麗莎的手指輕盈地跳過琴鍵,說話的語調雖然沒了往日的高傲,但是聽上去依然沉靜。然而,表麵鏡湖隻能更說明她心底的波瀾暗湧。
“你還真殘忍,這麼快就忘了嗎?當初掰斷人家的手指的時候,你就沒有一點猶豫嗎?”夏淩菲站在琴邊,說著話,目光竟是一瞬不瞬地盯著黑白鍵上跳躍的手指。不得不感歎,郝麗莎保養有道,一雙手絲滑細嫩,手指纖細修長,竟跟少女別無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