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以前認識?”車子剛駛出林區,陸非群就忍不住地問出了心底的疑惑。多少次,他都偷偷留意到這位楚家大小姐異樣的表情,她看向丁夫人的眼神充滿了複雜的感情,幾乎可以用愛恨交織來形容了,不僅如此,那些本就不敢明顯出的情緒下麵還強忍好多莫名的感覺,比如在看到丁傲婷跟母親撒嬌的時候,她會不經意流露出羨慕的表情,再比如,當自己攙著丁夫人離開病房的時候,她的一雙眼光始終沒有離開過丁夫人的背影,那眼中滿溢的痛苦與哀傷,看得人心裏一陣糾結。
陸非群在等待夏淩菲的回答,可是這個時候的夏淩菲心早就跟著那對兒母親留在了小木屋裏,於是她耳朵裏聽見了問話,但是腦子裏徘徊不散的卻是一幅顛沛流離的母女終能安定隱居的畫麵,這個結局出乎意料的美滿,既沒有違背她的初衷,又沒有泯滅良心。所有之前幻想過的內心矛盾與思想鬥爭都沒有發生,一切完美的好似在做夢一般,以至於現在還沉浸在夢裏,不肯醒來。
“楚婉小姐,您有在聽我說話嗎?”陸非群放慢車速,扭頭看向副駕駛位上的少女,雖然隻是側臉,但是可以清楚地感受她此刻的如釋重負。
“嗯,嗯?”夏淩菲先是本能的應了一聲,旋即怔了一怔,轉過臉,臉上的表情有些迷茫,但是眼中的迷茫卻掩飾不住微笑從勾起的唇角悄悄蕩開,她莫名的高興著,為著自己明明知道,卻不敢深思的原因。
“別告訴我你跟那位丁夫人是第一次見麵,我們的合作眼看就要大獲成功了,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失了彼此的信任。”陸非群說話的時候刻意繃起了臉。他當然知道眼前的少女還有好多未解的謎團,但是他不喜歡這些謎團在增長的感覺,這就好像他們之間隔了好多層紗,他剛剛千辛萬苦揭開一層,還沒來得及得意,又憑空落下一道似的,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們都是第一次見麵。”夏淩菲哪裏是吃素的,斂起笑容冷冷地回答道。想要威脅她的人有的是,但是真正能威脅到她的那個還沒出世。
車子停在路邊,陸非群瞪著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了一會兒夏淩菲,在他自認為足夠長的一段時間內,少女的眼中絲毫沒有流露出半點心虛,於是,他不得不好好想一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多疑了。
“那位丁夫人看起來不是個普通人,還有小丫頭的父親,其間一定牽扯了豪門之間的某些內幕,你說,我有沒有必要查個清楚呢?”陸非群試探地問道。
聞聽此言,夏淩菲灑脫一笑,漠然說道:“如果你閑得沒事做,挖一挖這些豪門八卦倒也算能幫你陶冶一下情操了。”
這丫頭諷刺人的本事真是句句見血,陸非群被說的竟不知如何還口,隻能搖頭苦笑,甘拜下風。
“承蒙楚大小姐提醒,等忙完這段,我還真得去挖出來與大小姐共同分享一下,不,是共同陶冶一下。”陸非群隻能順著夏淩菲的話繼續往下說,說著話從裏懷掏出翡翠墜子,指尖捏著紅繩,將墜子懸在夏淩菲的眼前,隨即,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我不要,你拿去還給婷婷。”夏淩菲白了一眼陸非群的笑臉,斷然拒絕。這翡翠墜子可是那丫頭冒著生命危險弄出來的,她可不能像某人一樣,趁人之危,趁火打劫。
“這東西留在她身邊隻會給她帶來危險。你不要就算了,正好我旗下有間翠玉行,不如放那兒拍賣好了。”夏淩菲的拒絕完全在他意料之中,所以隻是象征性的展示了一下,然後隨意地就收進了口袋裏。
“你不怕有人找上門來的話,盡管拿出來賣好了。”夏淩菲這話說得明顯少了點底氣。她今天剛跟蕭玨商量完這件事如何處理,若是日後被蕭玨知道這東西在陸非群手裏,她到時候要怎麼解釋才不會引起誤會呢?
“我可是楚大小姐親密無間的朋友,誰敢找我麻煩?哦,對了,應該是誰敢找他的麻煩?”陸非群眯縫著眼睛,眼底劃過一抹狡黠。
“給我。”夏淩菲攤開手掌,眼光森冷,嗓音低沉,不容質疑。沒錯,她跟蕭玨替丁傲婷要了這枚翡翠墜子,並且蕭玨答應另外半塊原石可以隨時流入市場任意買賣,也就是說,原石可以在任何人的手裏,但是翡翠墜子,隻能在丁傲婷的手裏,或者也可以在她的手裏。
其間的聯係,陸非群猜得一點沒差,並且趁機更進一步地確定了楚婉與蕭玨之間密切關係,然後讓他頭疼的事情又來了,那就是在自己與她之間毫無疑問地又多了一層難以揭開的輕紗。
“你無意幫我在先,我有心幫你在後,禮尚往來兩件事,誰也不欠誰的,算是扯平了。”陸非群將翡翠墜子懸在夏淩菲的掌心上,忽然意味深長地說道。
什麼?夏淩菲皺皺眉頭,猛地意識到自己似乎在不經意間又要掉進某人事先挖好的坑裏了。如果她點頭,那豈不是承認了自己與於安晴早就認識?如果她否認,陸非群絕對會收起翡翠墜子,然後遞上一句:“既然你不領情,我又何必自作多情白搭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