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意效勞。”本想離開,忽地又聽主人有吩咐,周管家趕緊將掌心內的小玩意兒藏進裏懷口袋,然後哈著腰跟著夏淩菲走進了房間。
“季節變了,蘭花換得再勤也不如當季的好看。”夏淩菲踱步到窗前,輕輕地掃了一眼陽台上的蘭花,似是自言自語地說起來。
“大小姐喜歡什麼應季的花?老周一定盡力,爭取今天就給您全換掉。”周管家瞄了一眼窗台,可不是嘛,才送過來的花,幾天不到全打了蔫。
“我看你早上遞給爹地的咖啡杯挺別致的,上麵的花是梅花嗎?”夏淩菲歪著腦袋,笑容天真。
“大小姐真是明察秋毫,正是梅花,隻是這梅花對溫度的要求太特別了,所以沒辦法養在室內,若是大小姐喜歡,我讓花匠弄幾支嚐試著養在院子裏試試?”周管家先是蹙蹙眉頭,隨即又提出建議,做作的表情有明知故問的嫌疑。
“倒也不必那麼麻煩,同樣的杯子給我弄兩隻放在窗台上看看就行了。”周管家的回避夏淩菲看再眼裏,於是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這個,隻怕弄不來一模一樣的啊。”紙包不住火,周管家知道瞞不過有心人了,於是轉轉眼珠,立馬換個副為難的神情繼續說道,“那隻梅杯子是二夫人親手做的,上麵梅花映雪也是二夫人手繪的,原版原創,獨一無二呀。”
“頭都起了,下麵的話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怎麼回事還要我一句一句問下去嗎?”忽地繃起臉來,夏淩菲冷冷說道,眼神中哪裏還尋得見半分笑意溫柔。
有的人就是這樣,明知道後果卻還心存僥幸。眼看著小主人發了狠,周管家趕緊陪過一張諂媚的笑臉,事情的前因後果一口氣全道了出來。
事情對於夏淩菲本身來說沒多大關係,隻是其間牽扯進了方皓雅與郝麗莎的宿怨,再加上楚萬庭的態度,這對於身為方皓雅女兒的“楚婉”來說無非就是件值得關注的事情了。
方皓雅的畫作風格就是寓情於景,而那麼多的景致之中她最偏愛的就是雪景,甚至連海邊風光都無一例外地要繪出冬日裏的景色。所謂愛屋及烏,因為喜歡方皓雅,楚萬庭也喜歡上了冬天雪景。所以才有了那隻當初郝麗莎為了贏得丈夫疼愛的手繪咖啡杯,而杯身上的梅花映雪圖就是參照楚萬庭書房裏的那一幅繪製的。
說起來,郝麗莎能夠得到那幅畫還要多虧了周管家呢。因為楚萬庭的書房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去了,為了得到那幅壓在桌案玻璃板下的畫,周管家可是冒險帶著針孔攝像器偷拍下來,就為這事周管家還被楚萬庭罰了三個月的工資。
夏淩菲感興趣的並不是糾葛在楚萬庭身邊的兩個女人兩份感情,她刨根究底更為關注的是周管家投誠的真心,因為這樣的一番揭發分明就是對郝麗莎同學的最大詆毀,也預示著周管家對他前任主人的徹底叛變。
結果周管家的回答沒有另她失望,非常好,起碼最開始的一段時間她不會是孤軍奮戰了。
“既然這樣那蘭花就再放幾天吧。對了,床頭櫃上的鬧鍾鈴聲太脆,吵得人不舒服,你拿走吧,我不要了。”夏淩菲看似隨口一說,其實那座水晶鬧鍾到底有多少價值她心知肚明,而它的采購者周管家也是心知肚明。
“是是,馬上拿走。”周管家低著頭,內心的歡喜全部寫在額頭的笑紋裏,然後小心翼翼地捧起床頭的鬧鍾。東西不大,但是製造的材料與工藝那可是萬裏挑一,就連見過世麵的周管家也不得不對這稀罕的精細玩意兒動了念頭,隻是這東西不是批量生產的而是專門訂做,他不過趕得巧了,訂做的人過了約定期限沒有取貨這才折現出賣。咳咳,至於訂做的人嘛,當然是未出事之前的夏大小姐咯。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別看周管家在豪門世家當職,但是這些小恩小惠的對他來說也是偏得,正所謂不要白不要,有時候要了比不要更能讓主人安心,自己舒心。
夏淩菲向來不是心疼東西的主兒,雖然那座水晶鈡對她來說有點特別的意義,但是事有輕重緩急,得到楚家,掌握楚家才是她時下的目標,一座鈡收買一個對她計劃有利的人,她認為是值得的。
內外同盟幾乎同時建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結果到底能否如她所願還要靜待幾日。
說是靜待,但是夏淩菲有預感這短短幾日注定不會在平靜中度過了,當她踏入碧海雲天的第一步,一股隱隱的殺氣便從四麵八方映射而來,很快夏淩菲就被厚重的敵意層層包裹。
珍愛生命,遠離妖孽。這句至理名言在她遇見歐陽聿第一麵的時候就已經在內心深處徘徊提醒,但是事不由人,有些時候明知道前麵是火坑懸崖,也得硬著頭皮往下跳,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犧牲吧。
所以在麵對周圍猶如針芒一般的目光時,她隻能假裝若無其事地往前,再往前……
“大小姐早!”前腳剛邁進大堂,兩側的保安整整齊齊地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