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淩菲愣了愣,笑道:“你不是不信我?”
蕭鈺道:“是我太過盲目。”她恐怕是指陸非群給她錄音的事,可是不知道是什麼事,讓她追查到底,竟然又相信她了。
夏淩菲拿著電話的手有些僵硬,她鬆了鬆,電話砸落在地,這是她大病的後遺症,現在的她儼然如同一個老嫗,痛苦地看著地上碎成了渣的電話,夏淩菲淚流滿麵,以前的她不是沒有嚐試過失敗,可是,現在她心中寫滿的是絕望,無窮無盡的絕望。
與此同時,項軒然回來,看著倒在地上失聲痛哭的夏淩菲,連忙將她扶起又不停地安慰。
因為要付房租,他不得不去鎮上打工,還有就是,他們已經住不起旅館,而是搬到了雪山腳的村屋裏,破舊不堪的房子,從牆縫裏鑽進的風,呼嘯著如鬼泣那般,總能讓夏淩菲從睡夢中驚醒。
不過,蕭鈺的辦事能力還一如往常,在天黑之前,林奈奈就找到了夏淩菲,她給她帶來了一個人和一段錄音,這人,竟是她日思夜想的皇甫沾,而錄音是潘紹磊,不知道他從哪裏聯係上了蕭鈺,還佐證了楚婉就是夏淩菲的事。
潘紹磊知道夏淩菲有難,可是他已在陸非群嚴密的監控中,沒法親自來探望她,而且他還告知了她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楚家和潘家已聯合起來抵抗陸非群勢力的蔓延,可都隻是徒勞,他或他背後有著不為人知強大的力量在支持著他,而他們也發現了一個疑點,那就是他常常出入夏淩菲父親夏揚生所在的醫院,他們初步認定,是去看夏揚生沒錯。
皇甫沾也是在夏揚生所在的醫院發現的,因此潘紹磊聯係上蕭鈺,讓她派人將皇甫沾接了出來,這些事還沒什麼,隻是要進入春光鎮有些困難,他們費了不少周折才入來找到夏淩菲。
“沾叔,你可以說了。”夏淩菲坐在竹椅上,麵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握著扶手的指節已慘白。
閉塞的小鎮,邊遠的山腳,是吐露秘密的最佳地點。因為一時半會兒還沒有人會來打擾。
皇甫沾見到夏淩菲麵部表情沒多大的浮動,甚至可以說是平靜,他看了看夏淩菲兩眼,笑了笑,“沒什麼好說的。”
讓人出乎意料的是夏淩菲,她突的跪在他跟前,淒厲道:“沾叔上天它或許是可憐我才讓我重生,現在的我一無所有,可並不能剝奪我知曉真相的權利,就當是我求你,你就告訴我到底是誰害死了我?我隻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你看我這麼多年為了夏家四處奔波,你以為我願意嗎?被人在背後指責是女魔頭,壞女人,我都認了,可是我的初衷隻是想我的家人過上好日子,不想他們受苦受累,我這樣做難道是錯嗎?我是不是錯了。”
夏淩菲說得淒楚,重新倒回椅子上喃喃自語,在場的人皆是一驚,包括冷血殺手林奈奈也是為之動容。所以,再是狠心的人也沒法再抗拒她的請求。
皇甫沾沉默了很久,怪笑出聲:“其實你覺得陸非群是在害你,但其實他是在保護你,身體上的痛總比心靈上永久的傷痕好。知道真相又怎麼樣,或許你會更痛苦!”
皇甫沾說的算是鋪墊,夏淩菲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我是夏醉的司機,這事的真相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他提出個反問,答案很清楚,殺害她的人是夏醉,這個她猜測了一萬遍的人。
可是答案來得太簡單容易,讓夏淩菲有一種虛無感,沒半點可信度。
但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他沒有理由騙她,所以,他說的都是真的!
而在一直在一旁的項軒然接受無能,他唇哆哆嗦嗦,幾欲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個整句,屆時夏淩菲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向他解釋,現在的她就像是抓住稻草的溺水者,她需要扒開雲霧得見真相。
“那他為什麼要害我。”夏淩菲不死心地問。
“為了錢。”他說,“這世界上誰不喜歡錢。”
“他不是那樣的人,要錢,我有的是給他。”夏淩菲試圖和他爭辯,卻換來皇甫沾的嘲笑。
“一個大男人誰願意讓個女人養著。”皇甫沾攤了攤手,無所謂道:“如果你不信我說的,也可以如法炮製把他捉來審問。”
“我不是審問,我隻是想知道事實真相,如果你說的有假,我絕不會放過你。”夏淩菲語氣平靜得可怕,眼光裏透出的寒光,一如往日的夏淩菲。在場的人也為之一憾,包括一直都表現得很輕鬆的皇甫沾。
可是,他仍然沒有改口,雖是一愣,但隻是一瞬,隨即道:“我廢人一個,沒有必要騙你,再說了,我騙你沒誰給我好處。”
聽罷,夏淩菲勾唇一笑,蒼白無力的笑,卻也是最致命的笑,她轉向林奈奈,伸手在自己頸部一橫,做了個殺的動作。
林奈奈收到訊息稍有一滯,旋即向她點了點頭。
夏淩菲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病弱的她竟硬生生拉著項軒然出了門,走前扔下一句:“我在外麵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