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韓貴妃派來的四抬小轎停在韓府外時,蘇嵐多多少少還是很震驚的,不過,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在香柏的不解之中,帶著初夏進了宮,韓母擔心蘇嵐第一次進宮太緊張,且顧慮宮裏不比其他地方,說錯一句話可就掉腦袋了,於是派了長房媳婦,也就是韓錦諾的嫂嫂阮氏坐韓府的轎子跟著後邊。
韓府祖輩不少都是朝中重臣,韓宅亦是先祖皇帝禦賜的,府邸與皇宮相差並不遠,不過,倒也不近,半個多時辰之後,轎子已經穩穩當當地停在宮門外。
清晨的陽光落在琉璃瓦上,折射出絢爛的光,看著那高牆與厚重的宮門,蘇嵐有些緊張。
在宮門外等了半柱香的時間,宮門“嘎吱”一聲響,從裏邊走出一個宮裝打扮的女婢,年齡約莫十六七歲,模樣清秀,倒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覺。
那宮婢看到自家主子的轎子已經在外頭,想著那蔚姑娘必是到了,上前吩咐轎夫抬轎進宮,不過,他們卻不是走正門,而是繞了小半圈,轎子在不遠處的側門停下。
蘇嵐和阮氏一一下轎,看到阮氏,那宮婢笑著迎了上去。
“大少奶奶近來可好?我家娘娘可沒少念叨你。”
“托娘娘的福,都還挺好。”
這一小路,阮氏和那宮婢已經慢慢聊上了,蘇嵐靜靜聽著,想著這阮氏許是常來宮裏,不然,也不會跟一個宮婢如此熟絡。
進了宮門,幾人跟在宮婢身後,阮氏見走的路跟以往去韓貴妃的望月軒不一樣,有些小小的詫異,想著不應是先去見貴妃娘娘麼?難道說貴妃娘娘又換了住的地方?
心底有些小小的疑問,阮氏便開口問道,“碧桃姑娘,我們這是去?”
“娘娘今兒要陪皇上,因而就差奴婢過來,太醫院那邊已經安排妥當,隻等著蔚小姐過去,回頭娘娘若要召見,自會派人傳話。”
這話說得也夠明白,阮氏自然知道這個時候要避嫌,若是驚了聖駕,可不是鬧著玩的,因此,阮氏也不再開口。
因著出府前,阮氏千叮萬囑的讓蘇嵐切記少說話,不要東張西望,因而,蘇嵐一直噤聲不語,小心翼翼,至於初夏,倒也如蘇嵐所料,一如既往的安靜沉默,神色間沒有絲毫的緊張,這倒讓蘇嵐有些自歎不如,想著一個丫鬟竟也有這般心境。
幾人一直往太醫院方向走,一路上偶爾遇到幾個宮人,看到蘇嵐她們幾個一身民女打扮,有些詫異,但看到跟前走著的碧桃,一個個收回打量的目光,恭恭敬敬地跟碧桃請安,蘇嵐心想,看來這碧桃身份還不低,再想著,能常和韓府接觸,肯定是韓貴妃的心腹了,因而,也沒再好奇。
還未到太醫院,遠遠地就聞到一股藥香味,沒一會兒,便看到幾個穿著純白裝束之人進進出出。
“明醫士,寧太醫可在?”
碧桃的聲音剛落,一個手裏拿著藥罐,年紀不過十一二歲的小少年便抬頭循聲望了過來,目光從蘇嵐她們身上一一掃過,直到最後停在碧桃身上,道,“碧桃姐來啦,師傅正在裏邊配藥,你們進去吧!”
碧桃點了點頭,抬步往裏走,蘇嵐隨後跟上。
走進院子,院內四處擺放著藥材,看著那麼多熟悉的東西,聞著熟悉的味道,蘇嵐心底一酸,又一次想起陳氏來。
說起陳氏,她也並非一無是處,除了嗜酒好賭,平日也喜歡研究醫術,且技藝精湛,蘇嵐一直很好奇娘怎麼會醫術,但陳氏對此閉口不談,有次蘇嵐好奇追問,卻讓陳氏大發雷霆,從此,蘇嵐不敢再提及相關話題,但要是有病人來找陳氏看病,陳氏會讓蘇嵐在一旁打下手,教她認藥,時日一長,蘇嵐雖不會把脈看診,但若是知道病情,倒也能開方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