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崖忽然一笑,散去手訣與符篆,稽首道:“崆峒山,廣成觀,第一百七十九任住持,南崖,今日拜山,請賜教。”
此話一出,裴崇喜臉色一變。
裴崇喜一劍插在腳下,巨石分裂,他雙目怒睜:“南崖,你敢拜我茅山!”
南崖道:“是,南崖今日拜山,若不敵,生死由之。”
何謂拜山?
並非名義所釋的拜訪。
拜山,又稱作鎮山。
完完全全就是來踢館的。
若山中無人能阻,南崖可提一要求,被拜山者不可拒絕。
“好,你要拜山,就如你所願!”
“今我茅山德祐觀裴崇喜,代茅山,應你!”
“唰!”
裴崇喜抓劍,腳蹬石地,一步就是十多米,長劍攜鋒利之劍氣,直刺南崖。
身後一百多名弟子,緊張不已。
他們心裏憤怒,但更多的,還是緊張。
南崖膽敢拜山,必然有其底氣所在。
他們聽,南崖是從明一五人手裏逃脫,其實力,想必不會弱於裴真人。
麵對裴崇喜,南崖忽的抬頭,仰望際,喉頭滾動,發出一個個晦澀的音節。
眼看裴崇喜就要近前,他忽的高聲道:“師尊!”
裴崇喜已至身前,長劍一往無前。
卻在這一秒,臉色突變。
“請神術!”
他收劍就要後撤,南崖卻是突然平視他,一隻手臂閃電般的從袖子裏探出。
五根枯樹枝一樣的手指,鐵鉗一般卡住劍刃,竟然叫他不能動彈。
“叮!”
一聲脆響。
南崖生生將他的長劍捏斷。
身形快速上前,按住他肩頭。
裴崇喜就覺一股巨大力量壓下,雙膝都是一彎,直直砸在地上,方圓百米大地皆顫。
場麵定格。
裴崇喜雙膝已斷,跪在地上,麵色慘白。
南崖手掌滴血,鋒利的劍刃,抵在裴崇喜的額前。
隻要更進一步,裴崇喜必死無疑。
“裴真人!”
“師叔!”
弟子們大驚。
他們如何也沒料想過,身為築基大真人的裴崇喜,竟然會敗的這麼幹脆利落。
莫看裴崇喜平日不顯山露水,但他在築基之中,也有顯赫名聲。
可今日,竟如此。
這叫他們不能接受。
南崖收回斷劍,問道:“裴真人,我可否入山?”
裴崇喜麵無表情,頭也不回道:“所有弟子聽令!”
“現在,立刻,回宮觀,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出來!”
“師叔!”
“回去!”裴崇喜怒吼道:“靈清,帶他們回去!”
他可以死,但這些弟子不能。
他是今日在場唯一築基,雙肩擔負茅山之名。
哪怕他今日沒能守山,也絕不能放任南崖離去。
南崖知道他的想法,詢問道:“裴真人不肯挪步?”
裴崇喜道:“有我在,你別想越過茅山半步!”
南崖點了點頭,道:“茅山的弟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固執。”
“我本不想殺你,但你茅山要殺我,我總要收點利息。”
他抬腳向前,與裴崇喜擦肩而過時,抓著斷劍的手,隨手一揮。
一道寒芒閃爍而過。
裴崇喜的脖子上,多了一條細細的血線。
隨之,鮮血從中迸射。
他身體僵硬,保持跪坐之姿。
隨手將斷劍丟在地上,南崖對靈清等人微微一笑,快速踏入茅山之中。
“追!”
靈清沉聲喝道,剛欲去追,一道道符篆從那方向飛來,化作一隻隻靈獸,攔住他們的去路。
待他們將這些靈獸解決,已經失去南崖的蹤跡。
“師叔死了!”
不知是誰,忽然喊了一聲。
所有人看過來。
裴崇喜跪坐地上的背影,一動不動。
鮮血打濕他身下的地麵。
他們來到麵前,看著裴崇喜灰色的眸子,心底湧出悲涼與憤怒。
幾道身影從山下追來。
他們看見了裴崇喜,心裏一咯噔,快步上前。
“怎麼回事?”
“老裴……”
雲霄走到跟前,看著沒了呼吸的裴崇喜,怒目圓瞪,怒吼道:“南崖!”
……
茅山之大。
南崖深入其中,隻要他有意躲藏,就算是茅山大宗師齊出,也別想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