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雪白明亮的高大城牆,劉燁高混被催促著沿著城牆一邊跑去。
白色給人的感覺是神聖崇高,可是高混引領而去的方向卻是一路的黑亂破敗。
無數的帳篷隨便的支立在兩旁,中間隻留了個勉強可容兩人並肩而過的窄道。帳篷破破爛爛,大部分的上麵還張揚的開著許多的大口。冷風不時呼呼的吹過,掀起了單薄的布帳,露出其中黑黝黝的柴火棍腿。
劉燁回頭望去,後方另一邊的城牆也是密密麻麻的支立了眾多的破舊肮髒的帳篷,這些帳篷擠靠在城牆的一邊上猶如雪白肌膚上麵的黑瘡令人生惡。
鮮血、腐肉、糞尿的混合氣味在空氣中彌漫著,因為的風是往裏吹的原因,許多氣味被凝聚起來,越往裏麵味道就越發的濃鬱。就像那被窖藏的美酒一般,聚集、反應、發酵……
劉燁隻覺得先前在城外屍體前聞到的氣味和這裏相比簡直就是花香撲鼻,靈敏的嗅覺可以讓他僅憑丁點的氣味就可以追蹤到獵物的去向,但同時遠超同類的鼻子在惡臭麵前也會吸收到遠超普通人十幾甚至幾十倍的臭味因子。
於是,目前的劉燁即使有泥土的遮掩,隨著逐漸的幹凝掉落,還是能清晰的看見慘白的麵色。
一股酸水直往自己的喉嚨處湧去,劉燁盡量忍住。假扮一個在此長期居住過的人,卻因為周圍的臭味而嘔吐,怎麼說也會引起別人的懷疑的。
剛剛調整好了逆流狀態前後不適的身體,此刻又開始了同胃部的抗爭,穩定的步伐也因此稍稍散亂起來。
帳篷內有時會走出人來,搖搖晃晃的向前走去,骨瘦如柴的身體讓人害怕他們會不會被迎麵而來的風給生生刮倒。大部分的人都眼神渙散,看著一切都是那麼無助絕望。隻有高混從旁邊經過時,渾濁的眼中才會露出例外的驚恐表情,努力搖晃著身體給他讓路。
“啪!”
一個人終於在躲避中不支摔倒在地,與地麵的撞擊中似乎還夾帶著一聲骨折斷裂的喀嚓聲。劉燁不用想都知道,長期缺乏營養,已經使他們的身體極度缺乏鈣質,骨骼也變得無比脆弱,輕輕的外力碰擊都可以讓他們的四肢骨頭如餅幹般脆裂開來。
無巧不成書,那個人正好摔倒在了劉燁的旁邊。
看著他痛苦的眼神,劉燁心頭酸楚,停下腳步,彎腰想把他扶起。誰知道對方看見劉燁的手遞了過來,竟然發出驚恐的叫聲,似乎劉燁是什麼恐怖的東西,渾身掙紮著向旁邊閃去。
劇烈運動中,黑髒老化的皮膚好像蓋在他殘破身體上的破紙隨時都會脫落。僅僅是一米的距離,對方卻好像狂跑了五千米一樣,大口的喘著粗氣。肺部的劇烈喘息配合著骨折的痛苦讓他的臉上僅有的血色盡退,身體微微抽搐著。
劉燁有些好奇,自己一時發善心而已,為何這個人反應竟然會如此之大?他再次挪動腳步,想靠近他。對方似乎覺察到了劉燁的靠近,身體又有了強烈的反應。但是這種強烈隻不過是相對他身體的其他反應而已,早已耗盡體力的身體隻能無力的抖動著,無奈的麵對他心中異常恐懼的存在。
一時間,對方因為恐懼緊張的原因,胸口猶如破爛的風車一樣嗬嗬喘起起來,待到劉燁的手接觸到他幹裂細弱的胳膊。對方忽然兩眼向前凸起,身體一陣無意義的抖動,下體處更是散發處了股騷臭的氣味,流淌出點極小量的液體後,停止了動彈。
“不會吧,難道死了?”見慣了各種死亡的劉燁驚訝的看著一切,他實在沒有想到,僅僅是觸碰了下他就造成了這樣的後果。“我就這麼讓他害怕,碰下就讓他嚇死了?”
“你這個下賤的奴隸!”耳邊突然響起一聲怒罵。
劉燁還沒扭頭去看是誰,破風聲已經傳來,老劉下意識的想躲避。但是想起了自己目前偽裝的身份,硬生生的將身體的條件反射給扭了回來。
“啪!”肩頭已經受了狠狠的一鞭,雖然不在乎這點力道,但是劉燁的身體依舊會痛,那種火辣辣的感覺還是不好受的。
“不過一個卑賤的工奴,竟然想偷吃肉奴!幸虧被我發現了,你這個該死的下賤種!”罵聲沒有停下,鞭子依舊不斷的從空中抽來。
“肉奴?工奴?”劉燁心中疑惑,他猛然發現已經死去的屍體上麵那些好似褶皺的東西是什麼了,竟然是用不規則的利器彎下肉塊的痕跡。密密麻麻如蚯蚓般布滿全身,連已經沒有幾根頭發的腦袋上竟然也有三四道這樣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