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再來再來。\"
這回他認真了點,璠巍才有些滿意。
\"這樣還差不多,讓我有些危機感,雖然贏你還是沒有懸念的。\"
\"我去一下洗手間。\"
\"真是掃興,快去快來。\"
他沒有去洗手間,而是站到陽台上,景色依然是那樣,沒有改變。他的視線隻是在院中,那些可以自由活動的貓呀狗呀的,都跑出去玩了,隻有那條大狼狗,拴著鐵鏈,趴在那,忠實地看門。
他進了屋。
\"快,快,速回到戰鬥狀態。\"時間並不長,可璠巍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很快地,他發現袤哲又回複到了心不在焉的狀態。
\"集中注意力呀,我要進攻了!\"他提醒到。
\"就聽見你在亂喊,吵死了!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是遊戲狂呀!\"
門沒有關死,璠穗一腳踹開,出現在他們麵前。
\"午覺都不讓好好地睡!\"
\"現在都幾點了,還睡?\"璠巍終於反駁,但底氣很不足,也隻有沉浸在遊戲的幻想之下,他才會有些膽量,忘記了除他之外,別人還是活在現實之中的。
\"誰還規定了睡覺的時間的啊?!\"
\"好好好,不發出聲音了,你繼續睡吧。\"這種情況下,璠巍總是妥協,而且都是奏效的,這次卻不行了。
\"已經被你吵醒了,怎麼還睡得著?\"
\"那你想要怎樣啊?\"
\"我無事可幹了,得帶我一起玩。\"
\"回你房間上網去吧,或看看電影。\"
\"虧你想得出,還需要你帶啊?\"
\"要不我們打牌吧。\"見爭執不下,袤哲站出來調解。
\"三人怎麼打呀?\"她不肯輕易罷休。
\"各自為陣吧。\"提出了方案,他就得堅持到底。
\"也是,不然誰願意和他對家。\"說著,用眼睛瞟了她哥哥。
璠巍很不情願地離開電腦,拿出撲克牌。其實打牌他也是高手,一路遙遙領先。仍是袤哲處於下風。一會兒,他站了起來。
\"又去洗手間呀?\"
\"不是。\"
很快就回來了,牌局繼續。
\"我們得聯合起來呀,不能讓他獨占風頭。\"璠穗對袤哲說。
\"是啊。\"
\"有氣無力的,我看是沒希望。\"
過了一會,袤哲又站起身。
\"又什麼事呀?\"璠巍問。
\"有些悶,到陽台上透透氣。\"
總是這樣,很快地又回來。\"繼續吧。\"他說道。
\"不打了,無聊。\"璠穗將牌一摔。
沒過多久,袤哲要回去了。
\"不要送,你們玩吧。還會常來的,別客氣。\"
於是兄妹倆又坐下,聽到輕微的下樓聲。
\"是你叫他來的啊?\"璠穗問。
\"是啊,沒事叫過來一起玩。\"
\"像做賊似的,東張西望,不知有什麼企圖。\"
\"別胡說,人都有情緒不好的時候。\"
樓下聽見陳夫人的聲音。
\"袤哲,留下吃晚飯吧。\"
\"不了,我回去了。伯母再見。\"
\"留下吧,一會兒就要開始做飯了。\"
\"真的不,您也留步,不用送了。\"
走至門口,迎麵過來一個女孩。他還未抬頭,那種極其特別的感覺已經傳遞過來,是與風同來的。不,是先於風的。不知這風是自然的,還是因她的行走攪動了空氣造成的。他相信不是自然的,因為這不是寒風,是一陣暖風,而在這個季節是不會有暖風的。
他抬起頭,與她相距兩三米遠。看到的卻不是與這暖風相配的笑容,而是表情很平常、略帶羞澀的一張臉。她卻在他抬頭時又低下頭,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但他知道本來她是抬著頭的,那張羞澀的麵容還映在他腦中。他看得出改變隻是在相遇的一刹那,之前,那上麵寫的是歡快與無邪。雖然在他注視的時候已經改變,他卻看得到那轉變之前的過程,這個過程,是由一級一級的殘影組成的,通過後一級呈現出的殘影,他卻推斷得出前麵的完整的圖像。當然,這需要具有特殊的觀察力,隻有那特定的人才能識別得出。
後麵跟著的寵物狗,對他狂吠了幾聲,他將它一腳踢開。那張麵容是最深刻的印象,在稍後的回憶中,他又記起了,她是抱著一本書與握著一根長笛進去的。
是的,書與長笛仍是她最親密的夥伴,假期開始,她又可以親近它們了,野外又重歸屬於她。倚在老柳樹下,麵對著小河,想做什麼想怎麼做都可以。
惟一遺憾的是,不能看到夕陽,冬天是沒有夕陽的。明明還是很明亮的,一個疏忽,太陽就全部滾入了地平線之下,半個笑臉都不留下。
她還要趕回做飯,這個遺憾便不成為遺憾。慶幸的是,她的兩個同伴對時間與地點並不挑剔,在夜深人靜時,她們依然快樂地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