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聊得很愉快,聊了許多,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是靠著林遠帆的美色,確實買了大半,已所剩無幾。
其中我們得知他是來自農村的,老來得女,長的貌美,認真讀書,終於考上好大學,是村裏為數不多的大學生,隻是老伴兒得了胃病,在城裏住院,藥費貴的要死,是之前林遠帆得肺炎時住的那家私人承辦醫院,向村裏人借了些錢再加上政府補貼,女兒勤工儉學,今年又得到出國深造的機會。
蘇大伯說到這裏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我還打算安慰他的,不知道是誰喊了句城管來了,所有小販都四處逃散,我和林遠帆對視一眼,莫名其妙的看著看著周圍的人。
見我倆傻站著,蘇大伯著急的滿頭大汗,衝我們大叫,快走啊,杵著幹嘛啊。
林遠帆沒等他說完已經跳上車,到我麵前,說,笨蛋還不上來。
我就拽著大伯一起坐在藍色的小破車後麵,一路穿行,不過今天全民放假,街上車多人多,速度並不快,後麵的直達車呼嘯著向我衝來。
大伯急的汗如雨下,我多豪氣啊,我多聰明啊,霸氣十足的站起來,從容不迫的把手伸進林遠帆西裝口袋,掏出錢包,來了個天女散花,準確的說是散錢。
一張張印著毛爺爺頭像的人民幣迎風漫天飛。
蘇大伯都看呆了,手指抖的跟彈鋼琴似的。
街上的人先是懵了一下,然後蜂擁而至,路麵上一時間混亂不堪,歡呼聲,驚訝聲,鳴笛聲……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錢財乃省外之物。
前麵的林遠帆繼續目視前方,頭也沒回的問,什麼情況?
望著自己製造的混亂局麵,混亂很快把執法車擋在外麵,滿意的說道,沒事沒事,抓緊機會趕緊跑吧。順手拿起大伯籃子裏的紅薯片往嘴裏放。
借著這種場麵我們終於竄進一條小巷子,跳下車,林遠帆一臉疑惑的看著我,我哪能就這麼告訴他啊,悻悻的躲到蘇大伯背後,說,你也太麻煩了吧,逃出來就行了還那麼多問題。
蘇大伯就一個勁兒的抹汗,對於我的敗家行為不予置評,隻是抖著聲音淡淡道,我真是老了……
之後我們就與蘇師傅分別,他說要給老伴兒送飯。在他走之前我把身上的錢都給他了,美其名曰我是特愛吃紅薯片的姑娘,剛好又餓了,所以全部買下。
他走後我的肚子就咕咕叫了,糾結的望著那一大袋紅薯片,其實我也不是特愛吃,是被他口中的女大學生感動了,雖然幫不上大忙,這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
林遠帆穿著白襯衫,靠著車頭,流還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眼裏的不羈更添幾分囂張,在我知道他的故事後,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眼底那種我看不懂的光彩,叫做悲傷。
在我了解那種光彩後現在看來,巷子並不明亮,隻有一縷陽光斜斜的招進來,灑在臉上,大半個身子隱在黑暗中,在陽光下看起來明媚的笑容此時卻給我一種,很悲涼的感覺。
仿佛是厭棄這個人世,他討厭自己討厭所有人,也就做著令別人厭棄的事情,就這樣渾渾噩噩的活著,對世間沒有任何留戀了?對自己的親人真的很失望了。
他有真心的待人過吧,記得那天在醫院裏,他淚流滿麵,那樣傷心的在挽留誰呢?即便真心,那個人最後還是離開他了,突然好心疼他。
他的心門應該永遠的關上了。
他抓起外套掛在肩上,扭頭就走,說,真是受不了你,走吧,請你吃東西。
幹嘛要說受不了我啊,我剛才的表情像在乞求他給我飯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