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亂舞,身體全然不受控製,一天,一夜,又是一天。駱天生陷入困苦,迷惑,絕望。
“早該摔死了吧?”
墜落,還是墜落,仿佛底下是無底洞般深不見底。初始的恐懼與希望消散,駱天生如今隻想快些著地,即便摔個粉身碎骨也在所不遲。這不是無聊,而是無力,並且饑餓了,前胸貼後背。
“怪不得小白猶如餓死鬼投胎,原來是因為這個!”他並沒有找到小白的影子,如果前世的物理學有用,他早就該追上那隻猴子,也早就該一命嗚呼了。
但這一切,已經超乎了常理,到了現在,他不慌不忙,隻想知道這他娘的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臉著地。
然而無論他心中呼喊也好,大聲怒罵也罷,根本無人應答,包括小白。
不過一處山中樓閣中卻是熱鬧非凡,酒肉撲鼻,瓜果琳琅滿目,原本猶如人間仙閣一般寧靜有序,卻因為一隻白色影子的出現打破了這場講道會。
一群白衣弟子惱怒非凡,卻不敢動手,眼睜睜看著那白猴四處搗騰,吃也就罷了,還用桌布打包了大上身體數百倍的食物抗在身後。
“這畜牲怎的又來了?”“劫匪,這就是個活生生的劫匪,大家快滅了它呀!”不過依舊有女子歡喜,滿心喜愛,“小家夥,快到姐姐這裏來!”
然而小白何等高傲,自然不搭理她們,吃飽喝足順帶了包裹這才心滿意足朝著後閣大搖大擺走去,那裏有一處漂浮的閣樓,簡樸卻讓人心生向往,比之凡間金碧輝煌的建築要靈性得多。
看著數十米高的宗主祠堂,小白眨了眨眼睛,擰著大包裹一躍而起,騰空而上,看得底下弟子目瞪口呆。他們終於明白台上的講師剛剛為何猶若未見自顧自喝茶,原來是這白猴和宗主有關聯,這可是開了大後門。
宗主祠堂,看似簡陋,實際上依舊簡陋,隻有孤零零的一間木屋,裏麵一個老道打坐,儼然已經與蒲團合為了一體,灰塵密布。
見小白進去,那平凡老道猛的睜開眼睛,憂喜交加道:“潑猴,又來我塵雲門做甚?”
小白將包裹護在身後,手舞足蹈起來,嘴裏配音嘰嘰吱吱,駱天生不懂猴語,這老道自然聽得懂。
老道驚訝:“你說給我找了個弟子?”小白點頭,認真無比。
老道卻是怕了,想起了這些年被這隻猴子坑的經曆,警惕詢問起來:“那人可有靈根?年歲幾何?毅力如何?可受過……”
小白卻是聽得不耐煩,拍了拍小胸脯保證,懶得去解釋。忽然它靈機一動,直接擰著包裹躍到老道身前,抓著他的胡子便往外麵拽,以老道小靈境的修為也是被拉得一個踉蹌。
“鬆手,鬆手!”老道掙紮,他倒不是怕這隻猴子,隻是他識得小白的身世而已,“我隨你去便是!”
白雲生腳下,載著老道和小白從這懸空木屋中飛出,看著坐在雲上大吃特吃的小白,老道苦笑不得。
不多時,他們進入山中雲霧間,看到一個少年被困在幻境中緩緩墜落,已經酣然入睡。
小白拉了拉老道道袍,指著駱天生自豪非凡,仿佛在說:“喏,你瞧瞧我的眼光,不比你這老東西眼光差吧?”
老道驚愕,原本以為會去外麵傳聞的臥虎山去見這少年,原來這少年已經進入了幻境中。布置幻境時他有參與,知道從外麵進入將麵對怎樣的魔障,那是要麵對生死,必須拋卻一切雜念。
“勇氣可嘉!”
見老道誇讚,小白更加洋洋自得,一副我比你強的樣子。老道輕聲笑了笑,驅雲來到駱天生邊上,幻境對他猶若無物。
“醒來!”老道輕聲,對於駱天生卻如驚雷炸耳,讓他瞬間清醒。
迷迷糊糊中打了個雷,駱天生很是不快,以為又做了噩夢。不過猛然一想,或許是自己已經摔死了呢?一想到此處,他便歡喜異常,終於可以不用受這下墜之苦了。
他揉了揉眼睛,看到一個衣衫普通的老者正微笑著看著他,看得他寒毛炸裂,和著他一同墜落。
駱天生試探著問:“您是牛頭還是馬麵?”
老道被問得迷糊,一時沒反應過來,卻是忽然哈哈一笑,想起了人間對地府那兩位司職的描述,瞬間明白了過來。他搖頭:“兩者皆不是!”
“哦!”誰知,駱天生一臉失望,睡意上湧,擺了擺手,“那你走吧,老家夥,別打擾老子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