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慢一點吧。”
“嗯,好。”
走了一會兒,楊毅還是伸手拿去了青楓的包。
青楓其實快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這一兩個月來都是蝸居著,她體能本來就不好,久了自然是力不從心氣喘籲籲。青楓其實討厭喘籲籲地,她盡量小心的呼吸,免得太累。
兩人一刻都沒停,楊毅時不時跑到前麵,拿出相機給她拍照,遇到好的景點,就讓她站在那裏拍幾張,也讓青楓幫他拍幾張。青楓其實不喜歡被拍,她一向不喜歡作為焦點的感覺,所以有時候就拒絕,但楊毅好像很喜歡拍照留念的樣子,不少景點都讓青楓幫他拍下來。
終於到了盡頭,爬了差不多兩個小時,站在居庸關上往下看,其實也沒多遠的路,但是登上來確實不容易,大小腿都酸麻了。青楓坐在旁邊歇著,看著包,楊毅就四處拍風景照。
歇了一會兒,青楓餓了,想起自帶的食物,於是從包裏拿起準備的食物和水,招呼楊毅:“餓嗎?來吃點東西吧。”
楊毅看了看,點點頭坐了下來。楊毅一點吃的都沒帶,連個包都沒帶,口袋裏就裝了錢包和相機。一人一瓶水,麵包多帶了兩個,兩人就坐下來吃,吃完就靜靜地歇著。
青楓覺得熱,又沒帶膠圈來綁頭發,於是用手攏了攏。看著垂下來的頭發,楊毅說:“你頭發很濃密。”
青楓笑笑,嗯了一聲。
楊毅又問:“你真的是82年的?”
青楓扯扯嘴角:“真的,要不要給你看看我的學生證?”
楊毅居然應了聲好。
青楓淡淡地笑了,沒做聲兒。拿起證件在他眼前晃了下。當時學生證已經被作廢了,權作紀念發還那些已經畢業的學生。青楓還像以前一樣,隨身帶著這些證件。
青楓沒她說的那麼大,但是確實比楊毅大兩歲多。她上學也不晚,五歲就被送去讀學前班,隻是不用心,鄉下地方可以隨便留級的,父母親望女成鳳,覺得家裏三個孩子總得有一個出人頭地吧,在看到兩個兒子上學無望的時候就一再讓她念書,考不取再上。青楓一直都是那麼吊兒郎當的樣子,在父母親的堅持下居然混到了一流大學,也算是父母堅持的功勞。
似乎是歇息了很久,久到腿開始有了僵硬腫脹的感覺。楊毅說:“你站在關上,我幫你拍幾張照片吧。這裏風景很好。再者,來一次也不容易,留個紀念也好。”
青楓並不希望留所謂的這樣的紀念,到了一個地方,無非是自己知道自己來過,最好不留下什麼痕跡。她不需要特別清楚的回憶。與旁人千方百計想在某處留下自己的痕跡不同,青楓覺得人過處,淡淡如雲煙,風吹即散,是最美好不過的景象,也是自然的決定,何苦煞費苦心非要留下點什麼?紀念麼?回憶麼?那又如何?人生一世,除了流芳百世與遺臭萬年,絕大部分的人如你我,都是這個世上的過眼雲煙,死去不過是熟悉的人知曉、傷心難過,再過幾世,怕是連子孫後代也記不住了,這樣才能給後來者以空間,不是挺好的麼?
“額,不照了吧。”青楓笑笑。
“這個一定要的,會留下遺憾的。”楊毅堅持。
遺憾不也是一直美麼?隻是青楓對於這樣的事情,並不怎麼堅持。她覺得照與不照,都是無關緊要,如果順從你的話能換來片刻的和平和讓對方覺得高興,她並不習慣堅持個人的意思。於是登上關,靠著充滿曆史故事的城牆,淡淡的笑著,看向未知的遠方。她不知道楊毅為她拍了幾張照片,隻是按照他的意思擺了幾個姿勢,然後也為他照了幾張。
“回頭我把照片傳給你。”拍完後楊毅告訴她。
她點點頭稱好,其實心底並無所謂,到現在她都沒有問他要過那些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