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楓努力想開始新的感情,也許傑是個不錯的選擇。
暑假裏青楓照例回到了家,她沒有在外麵過假期的習慣。唯一在外麵度過的一個暑假,便是大一結束那個軍訓的暑假,軍訓一個月,軍訓結束後她沒有回家,而是像很多學生一樣,找起了暑期工。就是那個暑假,她認識了他。也就是那個暑假,青楓母親第一次病重。從此之後,她再也沒有在外麵度過假期。
傑沒有她回的早,青楓回到家差不多十天了,傑才到家。
傑到家的第二天便約青楓去市裏見麵,本來傑要求她去車站接他的,可是青楓死活不肯,因為傑還說他的親人那天也來接他。青楓不想同他們見麵,至少目前還不想。
見麵那天青楓穿的很普通,上著T恤下穿乳白色九分褲,穿了雙涼拖鞋就去了。兩人鄰縣,處於同一個市管轄,所以見麵容易得很。
傑那天也是便裝,見了麵他笑:“沒想到你有這麼高。”
青楓差不多跟傑一樣高了。
然後又說:“今天我本來打算穿軍裝的,後來怕不方便,就換了便裝來。”
青楓笑笑,其實穿都無所謂,但她覺得便裝更好,跟一個穿軍裝的男人一起,怕是會引起更多的矚目,她不喜歡。
跟傑約在市裏唯一的一間麥當勞,兩人隨便點了些零食,就聊起天來。傑長相清秀,膚色健康,稱得上英俊,相貌很是入得眼來,隻是個頭不高,堪堪與青楓持平。他還拿了在部隊的證件照來,笑道:“這是我畢業證上的照片,就剩下這麼多了,你放著唄。丟了就再也沒有了。”
照片是紅色底子,傑穿了軍裝,照片顯得很是帥氣,不過小了點,是兩寸照,有四五張的樣子。青楓笑笑::“就算紀念也用不了這麼多吧?一張就可以了。”
傑沒同意:“給你就拿著唄。”
然後傑就拿起自己的手機,LG折疊式的,給青楓看裏麵的照片,是他堂姐時拍的,也有錄像,裏麵都是他的親人。
青楓就這麼翻看著,聊著,似乎沒什麼尷尬。
過了一會兒,傑提議去逛逛,問青楓要不要買衣服。青楓搖搖頭,她沒這個打算。傑笑道:“去挑幾件唄,算我送你的。”
青楓回笑道:“謝謝你了,真的不用。”
兩個人就沿著街道走,那是市區主幹道,車多人多,隻是夏季天氣炎熱,陽光很是刺眼,路上走著的人並不多。
傑問青楓家裏的情況,青楓並不想說,再則,她家裏確實也沒什麼可說的,除去兄弟姐妹之間的淡漠,兄嫂之間爭那點兒家產,就是多病的母親和整天辛勞的父親,似乎沒什麼能拿來說的。傑問了,她能簡則簡地回著。
青楓在這個城市上讀過一年書,那是複讀。其實按照她當初升高中的考試成績,她完全可以來這所全市最好的學校,很多人拿錢來砸的學校來讀,但是她沒有,因為家裏沒錢,而她又不想父母太辛勞,她本就對上學沒多少興趣。所以她堅持去縣城高中去讀,那樣家裏就會省下一大筆開銷,那一年,她第一個大哥結婚,父母為了給大哥蓋房子,幾乎耗盡了一生心血。可是那又如何?房子蓋好了,家分開了,哥哥呢?似乎眼裏隻有嫂子;嫂子呢?似乎眼裏隻有錢財得失。
第一年大學沒考中,她不想讀,父親不肯,明明已經外出打工了,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回來了。一定要她去複讀,她實在沒有辦法了,又不忍違逆父親的心願,便去了這所市裏最好的學校,她想任性一次,想在新的環境裏重新開始,忘卻那些灰暗的似乎隻剩下考試和成績的高中生涯。
按照當時學校的規定,她必須交1000塊錢的保證金,以確保在這所學校讀書並以這所學校的名義參加高考。青楓沒有交,但是她對當時的班主任許了諾,也許當時的班主任心太軟了,也許青楓說的很真誠,反正青楓沒有交這筆保證金。最後高考的時候,原來學校的班主任來找過她幾次,並許了重金,對於當時的她來說,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她都沒有答應,她覺得既然答應了別人,就不能出爾反爾,哪怕是為了利益。後來聽媽媽講,原先學校的老師開始去家裏勸說,媽媽接待了他們,但是對他們說:“這是我家青青的決定,你們就別勸了。以後也別在去學校找她了,影響她學校。”
那是一個為了高考似乎瘋狂的年代,也是一個變態的年代,很多老師都去她所複讀的學校找原來的學生,希望他們回原來的學校以原來學校的名義參加考試,並許重金,當時跟青楓一起去市高中複讀的同學大都回去了,青楓沒有。隻是後來聽說,那些回去的人考試成績並不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