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憐兒轉身要走,天琪哭天搶地起來:“你就忍心看著我這樣饑渴著走路回去嗎?”

“是你自己要車子開走的!我提醒過你的!”憐兒一絲內疚也沒有。天琪這樣,完全是自作自受,憐兒的同情,隻會縱容他的習性。而且憐兒現在心情糟透了,沒有一點心思去憐憫天琪!

“我知錯了,你就讓我進去歇會兒吧!”天琪上前哀求憐兒,模樣淒苦。一個天使般絕美的美少年,竟然會落到為一杯水而低眉下眼。天琪卻一點也不覺得委屈,他隻知道他從沒來過憐兒現在住著的家裏。

以前隻要他提起來憐兒家,憐兒總是會拒絕的,天琪一直為此心存遺憾!現在都已經到了家門口了,他說什麼也不會就這麼離開的!

“你還學人了啊?”天琪說“我知錯了”的時候真是像極了之前在醫院時看到的某人。不過天琪已經不理憐兒的冷嘲熱諷,自己跑向了憐兒家的門。

“沒學!回家了!”天琪早趁著憐兒說話時的空擋搶走了憐兒手裏的鑰匙,自己去開門了。

“喂!你就自己那麼進去啦!你給我站住,那又不是你的家!”憐兒反應過來,追去時,天琪早已打開了門,勝利地在屋裏跳來跳去。

“喂!”憐兒倚著門斜著眼看天琪,聲音冷冷的。“沒想到三年不見你,你竟然變得那麼臉皮厚啊!我不讓你進來,你竟然……”

“好了好了……憐兒同學你就口下留德吧!我都進來了,你就讓我呆會兒,我很快就走了!”天琪可憐兮兮的模樣,憐兒還是擺擺手讓他留了下來。

怎麼說天琪也幫了憐兒不少,就算憐兒總是覺得他很多管閑事,那份情,難領也不能忘啊!

憐兒為天琪倒來了杯水:“你快喝吧!喝完了就走,我很困,想要早點休息!”

“可是……憐兒,我有話和你說!”天琪邊喝水邊麵帶猶豫,好像是什麼想說,卻又不敢說的話。

“什麼話啊?”憐兒坐了下來,耐心性子問天琪。

“你經常一個人住嗎?”天琪將杯子放在茶幾上問憐兒。

“差不多吧!我媽在外地工作,一年難得回來兩天。”憐兒平靜地說著。自從爸爸過世之後,這樣的日子幾乎是常有的事情。小時候是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直到兩年前爺爺奶奶相繼去世,憐兒就經常一個人生活。

天琪望著正屋中央的三張黑白遺像愣愣地出神,他認識憐兒起,憐兒就是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的。現在……她更孤單了!

“那你感覺孤單嗎?”天琪靜靜地看著憐兒。

憐兒的手指微微僵了下,也起身為自己倒了杯水:“有時候會一點吧!不過孤單這種事情,是習慣了就好的!”

“我不要你習慣!”天琪突然激動地起身,走到憐兒身旁去,“憐兒,讓我陪著你吧!我陪著你,我不會讓你孤單的!”

天琪的話讓憐兒將剛喝下的水噴了出來,並且猛烈地咳嗽著,半天也喘不過氣來。而天琪一直在旁耐心地等著憐兒的答案。

“咳咳……嗆死我了……”憐兒半晌才呼著氣說。

“你不小心點!”天琪小聲地嗔怪憐兒太大驚小怪了。他不是都和憐兒表白過了嗎?現在就算說什麼話都在情理之中啊!

“還不是因為你恐怖嗎?”憐兒正色看著天琪,“那麼晚了誰要你陪啊?趕緊回你家去!我可不想再在學校裏聽到什麼閑言閑語,我拜托你了,我心靈很脆弱的,你就不要再嚇唬我了!”

“不是……不是啊……”天琪著急又無辜地解釋,“哪裏有什麼閑言閑語啊?再說了,我的意思不是這樣的!我的意思是希望你離開這裏,去一個更好的地方!”

憐兒差一點就抓不穩手裏的杯子了!天琪不是說不嚇人的嗎?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想讓我去哪裏啊?”憐兒還能去哪裏呢?

其實也有想過要聽媽媽的話,陪著媽媽一起去外地,但是她一直都舍不得於楓。媽媽也是因為她會和於楓相互照料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邊生活的!如果媽媽知道她和於楓已經到了這麼僵局的場麵……

“隻要你願意,是可以離開這裏的!”天琪目光中閃著殷切的火光。

憐兒想了想才緩緩開口:“等媽媽過年回來時,我會和媽媽說想離開這裏的!”天琪的話提醒了她,如果於楓真的不再愛她了,那麼她留在這裏也沒什麼意思。

“啊?你是想和阿姨一起嗎?”天琪驚訝地叫起來,又失望地歎息著。

“那不然我還能去哪裏?”現在換做憐兒驚訝了。在這個世上,她就隻有媽媽一個親人了啊!

“我……不是說了嗎?我想陪著你,不讓你孤孤單單的!”天琪猶豫著後麵的話,皺著眉頭,似乎很為難。但最後還是因為怕憐兒突然打斷他的話,終於開口說,“我爸爸媽媽對我在這邊讀書一直都不太滿意,三番四次地催我回去。可我……我心裏一直都不能放得下你,我不想就那麼走!如果我非得要走的話,我希望是和你一起走!”

天琪一直到說完話後才敢去看憐兒的,憐兒也一直呆呆地聽著天琪的話。直到天琪看著她說:“如果你願意,就和我一起離開這裏吧!”

“如果我不願意呢?”憐兒在天琪的話後緊跟著問。

“如果你真的不願意,那我就留下來!”天琪早就知道憐兒不會那麼輕易答應的,但他相信可以用誠意感化憐兒。

“你就沒想過自己走嗎?”憐兒不耐地問。天琪的話讓她是一個頭,兩個大,難道天琪他自己不覺得嗎?

“想過……但是沒有理由!”天琪回來這裏,完全是因為憐兒,如果憐兒不走,他有什麼理由就那麼離開呢?天琪認真地回答憐兒。

憐兒徹底無語了:“你難道以為我會跟你走嗎?”難道天琪一直都還沒想明白過來他們不是同一條路上的人嗎?

“我覺得會!”天琪自信地答。憐兒忍不住笑起來,“天琪,你真是太自戀了!我現在正式地告訴你,我暫時是不會離開這裏的!就是要離開,也是考上大學之後!”

“你不離開是因為於楓嗎?”天琪眼眸暗淡,雖然他很不願那麼想,但是憐兒的種種跡象非得他那麼想不可。

“不是!”憐兒飛快答道,然後又放慢語調說,“我本來就是這裏的人!”有誰很不愛自己的家鄉呢?憐兒不想離開這裏,因為她是這裏的人!憐兒覺得這個理由夠充分了!

“不是你原本是這裏的人,而是你因為這裏的人,因為於楓不想離開這裏!”天琪越說,臉上的情緒就越失落。但他卻不得不說,“憐兒,你難道到現在還不明白,你們已經分手了嗎?他已經不是適合你的人……”

“他是不是,不要你來告訴我!我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見,我說不想離開,就是不想離開!”憐兒衝天琪大聲吼道。

天琪怔在原地,半天不說話。憐兒看著杯裏的水,水因為她的憤怒而顫抖著,濕了杯子外麵的邊緣。

“很晚了,我很困想早點休息!你先走吧!”憐兒不看天琪,隻是冷冷地說著。

“好的,你休息!”天琪走到門口時,轉身看著憐兒,堅定地說,“我不會放棄的!”說完,人也消失在夜色中。憐兒看過去時,隻有一大片的黑夜!

如果說這句話的人是於楓該有多好呢?但是……是天琪!

於楓,我是不會走的,我一定要知道你隱瞞著我什麼秘密!憐兒一仰脖,喝完了杯中剩餘的水。一種透心的涼意瞬間襲遍全身,清醒著憐兒的每根神經!

人,都是這樣的!永遠愛挑戰難度!永遠對於一些人秘密有著強烈的占據心!

第二天是星期六,憐兒起得很早,感謝星期六讓她不用上課,她可以去全市最大的那家醫院。那裏是於楓說路過的地方,卻是憐兒親眼看見他走進去的地方。

於楓同她的身世差不多,都那麼單調!於楓的雙親在幾年前就過世了,當時於楓剛叫爸媽領養了小紫不久。於是就那樣,他們兩兄妹一直相依為命!

於楓也在那時開始了畫畫,他說不想靠著爸媽遺留下來的錢艱難度日,他要通過自己的努力,讓妹妹小紫過上好一點的生活。

於是隻要有空餘時間,他就會努力地畫畫,很快,他就憑著自己的天賦,練了一手的好畫。他和小紫的生活逐漸開始有了保證,這都是因為他的堅強。

於楓雖然不開朗,但他樂觀,雖然不主動,但他堅強!

憐兒一直都很欣賞於楓的性格,可以說於楓就是她人生追求的目標。能夠成為於楓的女朋友就是她生下來那麼久感覺最幸福的事情!

從來都沒有想過,這種幸福非但沒有亙古不變,還那麼早早地就夭折了!她卻連一個理由都找不到。

她問過於楓:“你嫌我不漂亮嗎?”

於楓答:“不是!”

“你嫌我脾氣不好?不溫柔嗎?”

“不是!”

“那你是有喜歡的人了?”

“不是!”

“那原因是什麼?”

“……”

沉默代表的是沒有原因,還是說不出的原因呢?

以於楓的性格來說,他不是那種沒有原因的人;那麼他就一定是有說不出的原因!

憐兒在醫院大樓門前張望了好半天,都沒看到於楓的人影,猜想著於楓可能在大樓裏,於是她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