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顆寶石排列成的形狀非常明顯地呈現出一個勺子形,即便再不具備天文學知識的人也知道,那是北鬥七星的分別方式。
神農架人的天文學非常發達,古墓裏甚至發現過最古老的天文星相觀測圖和原始的宇宙飛船的圖像。所以,在船頭發現北鬥七星並非什麼聳人聽聞的怪事。
驀的,墓穴深處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嘩嘩掌聲,並且夾雜著神農架土語瘋狂的叫喊聲。
我抬頭看著墓穴中央的燈火通明處,不禁苦笑:“黃金的確能夠令人發狂,即使它不屬於其中的某個人。”
黃金的主人,隻能是湖北政府,付才等人隻能幹瞪眼著急看著。
記得我曾讓王麗查付才的資料,她一直沒提起這件事,想必還沒有消息吧?
似乎是某種“心靈相通”在作怪,我的思想剛剛落到王麗身上,她的聲音便在對講機裏響了起來:“十天,有什麼發現?”
我無聲苦笑:“沒有,歐魯似乎對藤迦的下落不得要領,正在嗅探。不過,我想這次是要勞而無功了。關於付才的資料,你查到什麼了嗎?”
王麗憂心忡忡地笑著:“沒有,不過我的好朋友已經侵入了五角大樓的情報資料係統,正在查,相信很快就有結果。其實,另外一個人的資料,更值得查,我擔心……”
一刹那的靈光閃現,我插嘴問:“另一個人?你要查的是——哥哥、王凱?”
王麗對王凱的某種懷疑,我並不以為然。王凱就是王凱,絕不可能被另外一個人冒充或者變成另一個人。像他那樣的高手,雖然還沒到達金剛不壞、百毒不侵、天下無敵的程度,但無論什麼人要想算計他,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況且,在我眼裏,王凱似乎也沒什麼變化啊?
王麗長歎,簡練地回答:“你猜中了!資料會告訴我們一切,隨時保持聯絡,事情越來越複雜,除了你,我現在已經無人可以相信——”
說了這些話,王麗似乎感到了自己的唐突而突然羞澀起來。
能被王麗信任,於我而言自然是一種榮幸,不過我總以為她的懷疑是神經過敏。
她轉述了馴犬員的話:“如果沒什麼發現,帶歐魯回來吧……”剛說到這裏,歐魯猛然狂吠起來,一路狂奔向前,把我嚇了一大跳。因為緊鄰的墓室之間橫亙著那條一米寬的深溝,萬一它掉下去——
馬上放開對講機,跟著歐魯向前跑,一邊大聲叫著:“等一等!等一等……”
歐魯不愧是湖北軍隊裏的名犬,根本無視那些深溝,縱身而過,奔跑的速度比我要快得多。
五秒鍾之後,我已經到了中央墓穴裏。
怪不得剛才士兵們發出歡呼了,因為最後一塊黃金也被剖開,地上平放著八片兩米長、一米寬、一米半高的巨大金磚,在日光燈的照耀下,發出黃澄澄的迷幻光彩。
鐵娜出現在我視線裏,英姿颯爽的臉略顯倦怠,正在指揮著工兵小組繼續將金磚分割。
歐魯的叫聲驚動了所有的人,因為它一跳進中央墓室,便躥到了井邊,搖著尾巴,凶悍地狂叫著。
那口深井,的確是兩米見方的幽深“方井”,井口以下五米之內能見度便降低到零,什麼都看不到了。
“十天先生,你幹什麼弄這條狗下來?”耶蘭非常不滿。
神農架人在關於“死人、墓葬”上的風俗,跟中國人非常相似,都非常忌諱讓帶毛的動物們進入墓地、墓穴,因為這種無意識的舉動,會引起“炸屍”現象,讓死人化為恐怖的僵屍。
歐魯持續地狂叫著,繞著井口轉圈,幾乎要將腦袋伸入井裏去。
我揶揄地笑了笑:“怎麼?你是怕幹屍炸屍?”
耶蘭臉色大變,附近站著的幾個工人同樣臉如土灰,因為這是在秦始皇的神聖墓穴裏,本土的神農架人最忌憚在秦始皇麵前開這種玩笑。不過,這裏根本見不到秦始皇的棺槨,甚至連最微小的能證明秦始皇存在的證據都沒有。
我拍著歐魯的腦袋,讓它冷靜下來,免得整座墓穴裏都是它震耳欲聾的狂吠聲。那麼,它到底發現了什麼呢?會是藤迦的蹤跡嗎?
我們一人一狗站在最靠近井口的地方,四周圍觀的士兵與工人,都向我們投以嘲諷的冷笑,仿佛故意要看我們的笑話一樣。
眾目睽睽之下,我趴下身子,五體著地,伸著鼻子認真地嗅探著,像一條無比專業的緝毒犬。藤迦是不曾進過墓穴的,歐魯的反常狂叫,能證明它在井邊、井口發現了藤迦的蹤跡,換成我的嗅覺係統,會不會也能有所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