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和府,與往日一般無二,和紳此刻正在鬥鳥觀魚,興致正濃。忽然,劉喜吆喊著:“老爺,老爺,老爺……”就這樣麵帶喜色,連喊加跑的來到了後花園。
和紳聽著這吵吵嚷嚷的聲音,渾身上下就不是個味兒,眉頭皺作一團,瞪大了倆眼,怒道:“還嚷,還嚷,你倒是什麼時候能不嚷嚷啊?老爺我好不容易有的點興致都讓你給攪黃了。”將手裏那盞關著隻金絲雀的鳥籠遞給身邊下人,朝搖椅上坐了下去,眼角瞥到劉喜手裏那封信函,便道:“是誰送來的?”
劉喜小心翼翼的將信遞過,說道:“是我大哥劉全差人騎快馬日夜兼程,從江寧送來的。”
和紳接過信,沒點好臉色的瞥了下劉喜,將信拆開來看:“老爺,江南私鹽一事恐怕有些不妥。據小的所聞,京畿禦使王京可能已經離開了京城,小的還沒親眼見到,隻聽曹幫之人說見到了他。還請老爺查明。另外,江寧知府吳長清深夜被殺,地方私鹽幾乎都由他過手,這下他人死了,有些貨頭無從處理。還請老爺定奪,劉全等老爺回信。”
看完這信,和紳有些不解,這王京怎麼會跑去江南,又怎麼會這麼巧,哪裏不去偏偏去了江寧?他不是每天都窩在家裏研究什麼火器,感情他這隻是掩飾自己的行蹤,暗地裏去做別的事了,看來我是小瞧了他了!
想至此處,和紳靈機一現,心中暗喜:“吳長清啊吳長清,本官栽培你這麼多年,一直重用與你,你對本官也算不錯了,臨死還為本官做了件好事!”隨即,和紳合上信紙,去了書房。
半個時辰過後,和紳將劉喜叫來,取一封信交給了他,叮囑道:“將這信給那信使,讓他原路帶給劉全。”劉喜接過信,剛要走,和紳又將其叫了回來,思索一番,道:“趕緊去吩咐廚房,給那信使做些飯菜,讓他吃飽休息好再上路。再有,你去帳房取一百兩銀子給他,讓他路上一定小心。”見和紳沒了交代,劉喜才信退了出去。
江寧,聚豐茶樓,王京帶著蕭飛、胡姬及阿福四人上了二樓單間,臨窗而坐,正好看著這街道全景。終日無事可做,也找不到從哪裏下手更容易得到私鹽外運航路的消息,隻得來這茶樓喝上兩杯,起碼能消磨些時間。
蕭飛自從做了王京的保鏢後,越發的變的話多起來,時不時的就會開口說說話什麼的。這不,一時無事,看著端坐在王京身邊的胡姬便道:“我說主子啊,別告訴我您買回這麼個溫柔美麗的夫人隻是圖一時的爽快,沒準備給人家一個名分!”
原本顯得悠然的胡姬眼光頓時放冷,直看著蕭飛,那眼神裏充滿了無奈。蕭飛這話,任誰去聽都能聽出個所以然來,這哪裏是在質問王京,分明就是在說,你抓緊把人家給娶回府去,好給人家一個名分。當下說道:“娶和不娶不在於我,而在於胡姬,她若願意留在我身邊和我做個結發夫妻我自然願意;她若想另擇佳偶,我也隻當是給她帶來了自由。”
胡姬本以為王京是一個留洋回來的學士,在京城當官,來江南做些事情就會回去,沒什麼特別。沒想王京居然能說出這種有魄力,而又大度的話,很是讓她欣慰,王京這般尊重自己,又是自己的贖身恩人,就是嫁與他又如何:“他對我不薄,花重金將我買來,對我如此悉心,我又怎能做忘恩負義之事?待回到京城,隻要恩公要取,我便嫁與恩公,絕無二心。”
胡姬的話讓蕭飛去相信但真是有些難度,蕭飛睜著眼看向胡姬,雙眼中盡是疑問,說道:“你今天說的這話我可是為主子做證了。回了京城便嫁給主子,而且,絕無二心,你說的話,可要記得!”蕭飛將最後‘絕無二心’四個字說的十分清楚,好似在告訴胡姬一樣:“千萬別耍什麼鬼把戲,我隨時都在盯著你。”
王京雖然不知道蕭飛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他不傻,蕭飛那種怪異的眼神告訴王京這裏麵一定有什麼不對。就在他剛要去和蕭飛調侃的時候,樓下大街上傳來一個罵聲:“媽的,敢擋老子路,活膩了是吧?也不看看大爺我是誰,真他媽的瞎了眼了。”說話的是一個七尺有餘毛胡大臉的魁梧漢子,一把將一個年邁的老人推到了路邊,隨後罵罵咧咧大搖大擺的朝前走去,後麵還跟著十幾個橫眉豎眼,沒一點好人相的嘍羅。
蕭飛示意著王京看向那漢子,說道:“看到沒,這人就是這江寧的鹽霸,人稱膘虎,這裏的私鹽買賣,幾乎都和他有關。如果要查,從他那裏下手是最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