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陳勝的楚人身份與出生地
陳勝是楚人,自古以來沒有異議。但其出身地一直存在爭議,而正是這個爭議,就使得這個楚人身份成了問題。
《史記?陳涉世家》曰:“陳勝者,陽城人也。”對陽城之名,從來沒有異議。而對陽城一地,向有二說。其一為韋昭說,以為屬潁川郡;其二為《漢書?地理誌》說,以為屬汝南郡。前者在今河南登封東南;後者即今河南淮陽,也有說在今河南周口市至漯河之間的。清代史學名家錢大昕據漢之陽城為漢宣帝時才有的事實,明確傾向於韋昭之說。不知是否受錢氏影響,後世學者壓倒性地都依了韋說,將陳勝故裏之陽城定位於河南登封,以至於現在的大部分教科書、工具書都把陳勝說成是河南登封人。不要以為作此選擇者多,就以為陳勝的老家的確是在登封。這一次是多數選擇了錯誤。陳勝故裏的最有解釋權的人,非司馬遷莫屬。但既然我們沒有辦法聽司馬遷親口告訴正確答案,隻好綜合史書上的相關記載來確定了。
登封與淮陽這兩個地方都曾有陽城之名,而淮陽的陽城一度是楚國之都,在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賦》即提到陽城。據《辭源》,宋玉為楚鄢人,此鄢,即陽城,距春秋之陳國國都不遠。戰國後期,即宋玉生活時代,楚為秦逼,東遷以陳為都,這個陳即陳勝所在之陽城。陳勝這個“陽城人也”之陽城,即指現在的淮陽。也隻有這個地方,才與陳勝的楚人身份吻合。可能在我們今天看來,這個陽城是登封也好,是淮陽也好,反正都是河南省的地方,又有什麼值得辨認區別的。確實,在今天看來,如此小範圍的地域差別算不了什麼,如果開個車,都要不了半天就到了。而在當時,這個差別可以決定一個人國籍的不同。戰國時期,登封應該屬於韓國,淮陽才屬於楚國。如果按被更加認可的登封說法,陳勝就是個韓人,但大家又都公認他是個楚人。除非人們把陳勝的楚人身份抹去,否則這個“陽城人也”陳勝的老家之陽城,怎麼樣也輪不到登封啊。
可能有人會說啦,難道這麼多年下來,這麼多的人都會把這麼簡單或者說這麼重要的問題搞錯,就你菜九能。不好意思,這個問題菜九以為,不是以人多人少決是非的,當年所有人都說太陽繞著地球轉,能改變地球繞著太陽轉這個事實嗎?司馬遷寫鴻門宴在新豐鴻門,新豐這個地名當時也沒有,這是以後出地名記早年事,也不妨以早期地名記日後事。何況漢宣帝以淮陽為陽城,可能正是沿用或恢複其早先名稱。所以,每當碰到這種事,菜九的尾巴就會翹到天上去了。把那麼多俸祿給專家教授,跟送到狗肚子裏去也沒太大差別。當然,菜九的這類偏激之辭,隻是姑妄言之,算是狂言吧,各位看官當笑話看可也,把菜九當靶子扔磚批判可也。
說一千道一萬,陳勝的楚人身份,才應該是對陽城汝南說的最有力支持。有關陳勝為楚人的問題,《史記》的相關記載大致是這些:一、陳勝起事前,吳廣作狐呼“大楚興,陳勝王”。果然,陳勝起義之初,即以大楚為號,稱王定都於陳後,又建國號為張楚。足見其念念以楚為意。二、陳勝所委攻秦諸將,除周市外,均為楚人;其令徇趙地的武臣,更是陳勝故時所善,所謂“故時所善”,也就是謫戍前就撚熟之意。而武臣為陳人,此陳即陳勝定都之陳,陳王故裏陽城,當在陳左近,或即汝南之陽城——淮陽。三、陳勝稱王後,其微時同耕之人觀其宮中陳設而驚歎:“夥頤,涉之為王沉沉者。”司馬遷指明楚人稱多為夥。而陳勝故舊結伴前來探望一事,亦表明其故裏與國都陳相距很近。如果其故裏在登封,這些鄉親要穿越戰亂地帶,頗不容易,成群結隊更不可能。四、陳勝起大澤,隨後攻克陳並定都之,不再作遷徙。而在其後迅即發展的反秦風暴中,吳廣軍、周文部、宋留部均克複故韓舊地甚多,尤其是吳廣圍三川,周章率大軍擊破函穀關入秦,必克韓之陽城而西。如陳勝是韓人,自應以攻克一舊韓大邑定都定居為務,而事實上,他沒有這樣做。五、趙高誣陷李斯時,稱“楚盜陳勝等,皆丞相傍縣之子”,暗示李斯與陳勝有勾結。李斯為上蔡人,上蔡與淮陽距離較近,而距登封的距離就遠得多。六、陳勝定都於陳,似有日後項羽所說富貴不還鄉如衣繡夜行之意。如果說陳勝身份為楚人當無可懷疑,而其故裏陽城為汝南之陽城也沒任何疑問,與潁川之陽城實在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因陽城為舊有古地名,不應牽涉漢宣帝所置事。司馬遷寫史沿用古地名,如同其寫古事用新地名一樣,也沒什麼不可以。因此,我們今天若再論及陳勝籍貫時,應該還曆史的本來麵目,以其為今河南淮陽,而不能毫無道理地再指認其為河南登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