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嗎?
習慣了,麻木了,所以忍著忍著,也就不痛了。
蜷縮著,抱著快要被撕裂的胸口,蜷縮著冷得瑟瑟發抖的身子。如果就這樣死掉,好嗎?
不知道爸爸媽媽長什麼樣的我,就這樣死掉,真的可以嗎?
不可以吧,應該不可以!沒有見過父母的我,怎麼可以就這麼輕易的死掉呢!
所以再等等吧,等再長大些,一定能想到逃出去的辦法!一定……
“十一,十一……”
別叫我,求你不要叫醒我。我不想醒來,還沒有想到逃出的辦法,醒來的日子好可怕。
“呀,丁十一,你這個臭丫頭……”
尖銳的嗓門,終於將我從昏黃的環境中扯出來。我掙著受驚嚇的眼睛,滴溜溜地瞪著聲音的源頭!
惡夢帶來的驚恐仍有些餘悸,頭也昏沉沉地導致眼神的焦點聚不到一塊去。但是具汐兒獨特的語調,還是清晰可辨!
想拍醒昏沉的腦袋,但是好像周身都麻木地使不上力。可是正努力去摒棄掉滿心的餘悸的我,所以沒有去理會。
“汐兒?你怎麼來了?”帶著疑惑,我問道。
“莫?怎麼來?哈,臭丫頭,我真是要瘋了真是!”具汐兒吼著氣急敗壞的聲音,帶著點哭腔,“吧啵吧啵(直譯:吧啵是韓語笨蛋的意思)!我,你的朋友具汐兒,跟她的笨蛋朋友一起,被壞人綁來荒野裏,是荒野裏!阿了唧?”
“綁?別逗我了——什麼?綁!”意識到不對的我,驚慌失措得要彈坐起來,可是才彈到一半身子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敲在硬邦邦的泥土地上,渾身上下立即像同時被千萬隻螞蟻啃噬一樣,酸、麻、痛一起折磨得難以忍受。
可是難以忍受也得忍著,咬牙試著掙紮了一下,但被綁成粽子一樣的不能動彈的身子很清晰的傳來禁錮這個已經遠離我十來年的詞。
破敗的木板屋外,明亮的月亮透著破開木板照射到黑色的並且潮濕的泥土地上。屋外偶爾傳來貓頭鷹的叫聲,咕咕,咕咕的彰顯了心中的恐慌。
恐慌中,腦中撲閃出一幕幕昏倒前的片段,片段中,無論是校門口碰上的那位老板身邊的小哥,還是胡菁菁說著讓我永遠消失的話,還是流氓甲乙拿著浸了迷藥的白巾捂住我的口鼻,每個片段都讓我感覺無比恐慌。恐慌著十幾年來一直恐慌著事——重新落入老板的魔爪。
一心要報仇的泰哥,為怎麼折磨我呢?已經不是小時候那個賣花的年紀了,是要打斷手腳丟以街上乞討呢?還是賣到與世隔絕的農村?
加快跳動的心髒,額頭也布上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眼風掃向忿忿然的具汐兒,內疚與懊悔立馬像一把衝鋒槍,掃射著那顆說不連累朋友的心。
終於,還是把具汐兒牽連進來了。
具汐兒,我的朋友,對不起,真的真的對不起!
不管怎樣,我想,我想……我能救你出去呢?
重重的合上眼斂,然後搖搖仍有些昏沉沉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更加清醒一些:“為什麼?”
“莫?(韓語裏什麼的意思)”
“你明明在圍牆的裏邊,為什麼也會被抓來?”
“聽見救命聲,因為擔心你所以爬上牆看看。你知道的十一,牆麵上的苔蘚很滑,所以——”
“你是笨蛋啊,聽見喊救命你不會跑啊,找老師找保安或找警察,不管哪一個都成,再不濟找江白啊。你以為你是女超人還是貓女啊,沒事幹嘛要學別人翻牆,翻什麼牆啊翻。現在好了,也被綁來了吧,笨蛋具汐兒,笨蛋……”我激動地對具汐兒吼著,但比無後悔的心真想把自己的舌頭給拔了。
什麼不好喊偏要喊救命,現在爽了吧,滿意了吧,連唯一的朋友也被牽累進來了,丁十一,你這個大笨蛋,大笨蛋!
不過……
“汐兒,那牆那麼高,你怎麼能爬得上來?”
“哈,順著牆邊的樹爬就可以了。”
……
好吧,我隻是多嘴問問,沒別的意思。所以具汐兒你也別用那種得意的眼神看著我,現在不是該得意的時候。
或許是被我糟糕的情緒給渲染,還未得意完的具汐兒,神色裏猛得驚慌了起來,扁著嘴唇抖動著下巴,帶著點口腔問:“十,十一,我們,我們是被綁,綁架了嗎?”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問題,還是自動過濾了吧!現在要想的是,該怎麼救出具汐兒。
但是,以目前糟糕的狀況來看,粽子A,能否成功救出粽子B?